電影極其克制,用隐喻的表現手法,将老物件與情節,以及人物的活動完美契合。
舉一例,窗簾,隐喻“情欲”,一共出現了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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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李五和蕙姐在家裡親熱,用窗簾把客廳和卧室隔開,窗簾是玫瑰紅,和紅毛線褲一樣的顔色。
第二次,沈老師家,蕙姐用油墨刻字,窗簾是淡綠色的。張義愛慕此時的蕙姐,這個青春期的大男孩對這個“吃你奶”的大姐姐動了情,張義說“你也是個詩人,寫詩很簡單,不就一隻筆,一個女人”,此時的窗簾是朦胧的,美好的,象征不成熟少年那份懵懂的情愫。
第三次,在文聯主席的辦公室,張目給慧姐訴說自己的兩個老婆。張義特意把暗紫色的窗簾拉上,不留一點兒縫隙。此時的窗簾隐喻着偷情,掩人耳目,見不得一點兒光。雖然主席的遭遇令人惋惜,李五卻罵,“他是道岸貌然的僞君子”。果真,張目在台面上對李五說,“你有一個好妻子,要好好待她”,關上了内門,卻說“她那紅毛線褲真性感”。張目對蕙姐是動情了,不然怎會把“隻是寫給自己看的”詩手稿給蕙姐?張目亦是不敢直言他的喜歡的,刻意拉上了窗簾,掩蓋自己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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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依舊是文聯主席辦公室,不過此時的主席是李五。李莉去找李主席時,李五做了和前主席張目一樣的動作,“拉上暗紫色的窗簾”。面對這個貌似不谙世事女孩的崇拜,李五找到了作為一個詩人的自尊。與其說李莉崇拜大詩人,想做詩人的女人,不如說李莉隻是羨慕蕙姐,有一個仿佛“整座城”都是李五的,人前人後人鼓掌的丈夫。李莉隻是虛榮,可李五動情了。在沒人看他詩的時候,隻有李莉一個粉絲還那麼狂熱的崇拜他,恰巧,李莉做的沙發位置是蕙姐坐的,李五把李莉當成了蕙姐。

第五次,在李莉的房間。李莉慷慨地拿出錢,說是贊助詩會,不想讓大詩人受委屈。李五忍不住把李莉抱上床。此時的窗簾是紅色的,窗簾隔開的是理性和欲望。

李五終究是愛蕙姐的,在得知李莉拿的錢其實是蕙姐是,他沒碰李莉

如果說影片的前半段,是以蕙姐為主角的話,那麼後半段是以李五為主角。前半段,蕙姐說“隻要是你寫的,我都喜歡”,為了幫丈夫印詩集、拿詩歌獎……忙前忙後。一切都朝着欣欣向榮的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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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段,蕙姐離開了。影片說的是“分手”,并沒有說“離婚”。此時,影片聚焦李五的視角,煤礦班上的好友成了大老闆,退休的洪姐開了飯店。而這一切随着煤礦廠的倒閉,也逐漸隕落。大老闆欠了700萬債,楊班長成了老年癡呆,洪大姐的女兒女婿下崗,李五寫不出詩來,連辦詩會的經費也沒有。

影片的最後,李五對着太陽痛苦。最後的最後,鏡頭給了蕙姐,蕙姐來到丈夫的痛哭的地方,用手量着地面“我說過,你的氣味,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我想,從頭至尾,沒有受時代變遷而有過改變的就是蕙姐了。蕙姐太幹淨,太純粹,她的靈魂從來都走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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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就這樣結束了。

誰是詩人?李五?張目?蕙姐?

詩人為何這樣?是曆史?是政治?是經濟?還是人性?

正如開篇說的,這部電影用極其克制的表現手法,展現了很多。還有,廣播裡的播音,很是貼和時代,隐喻地是時代的改革變遷。還有,劇中人物的毛衣,織得很是用心,從兩股麻花辮的針腳,到細絨的機器織物,隐喻着時代的工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