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導的大量留白給故事創造了非常多經典的場面和豐富的想象空間,商場槍戰那段,五人拿槍互指;五人在辦公室内,踢腳邊的紙球;五人找到了幕後殺手的據點,一直待到黎明,還給殺手頭領點煙;這幾個場面基本上沒有對白,全靠動作和鏡頭的切換展現,将故事性很好地交給了畫面,這種炫技且極其華麗的表現方式,用在這部電影中可謂相得益彰。

命運刻意且任性,很多事情看似沒有交集,卻又在不經意間影響着局勢的走向,杜導那種“命運無常”的戲碼,在這部電影中,也是得到了很好的展現。

規矩就是規矩,沒有商量,即使這規矩觸碰到了兄弟情誼,甚至要取兄弟的性命,同樣隻能照做,然而,在規矩之外,尚有可操作空間,上面的規矩要遵守,在遵守規矩的同時依然可以微操,這就是兄弟情誼。何為“忠義”二字,故事裡的幾個主角有很好的诠釋,所謂舍身護主為“忠”,主子要求辦事、哪怕是取兄弟的性命,同樣在所不辭,此亦為“忠”;然,能完成主子的任務,同時又偷偷放掉兄弟,此為“義”也,看似相悖的難題,在劇情走向上有很巧妙的安排。

“My fate laughs at me, trying to get me to understand.
命運嘲弄着我,試圖讓我領悟。
That its reach is out of my hands.
它的軌迹非我所能掌控。”
影片讓人想起Saturnus樂隊在作品《Mourning Sun》裡的這兩句,阿鬼,阿肥,阿Mike,阿來,阿信,五兄弟怎麼也沒有想到,本以為幫老大文哥查出要殺他的殺手幕後的指派人,并且把這夥人一鍋端掉,故事就結束了,怎奈阿信卻和大嫂搞了一腿(這個故事之前就有交代,後來阿來讓阿信接送大嫂,有一次下雨,兩個人晚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後面南哥讓阿鬼做掉阿信,阿來跟大家複盤,說大嫂誰都勾引過,就阿信抵不住誘惑)。

阿來想要救阿信,畢竟是他兄弟,聯系了船,想要送他走,阿Mike送阿信去的岸邊,到了之後,阿Mike看着阿信的背影,拿槍想下手又沒下得去,他說“要是你走了,阿鬼肯定會被南哥找麻煩,大家都逃不了,你是一個,我們是四個。”

回到阿鬼的餐館,幾人吃喝一番,阿肥說想去找我老大求求情,結果到地方發現大嫂坐進車裡面就被老大派人幹掉了,阿肥趕緊又跑了回去,阿鬼在吃喝完之後對阿信開槍,阿來舉槍狂射旁邊的玻璃碟子洩憤,阿鬼讓手下人把事情做的幹淨一點,就跟阿肥離開了,老大一直派人在外面看着,等到阿信倒地以後才走。出去之後,阿鬼給了阿肥一個根本就沒有射出的子彈,這就是阿鬼剛剛槍中那一發,阿信被阿鬼的手下人安排從後門離開,命運看似這樣,實則那樣,軌迹多變,不可捉摸,上一刻的方向,變成下一刻的死路,上一刻的死路,說不定是下一刻的方向,關于故事的走向,影片并沒有刻意交代,但又顯得順理成章,真是極其高明的處理方式。

如果你問我故事前半段講了什麼,建議自己去看,有很多極緻炫技、大量留白且意味深長的場面,有兩個諷刺的點很有意思:1.文哥第一次被人暗殺的時候,他有個手下自己從門旁逃跑,還把他的門給切斷了,這個手下被南哥放在車廂裡悶了10分鐘都沒悶死,然後在商場做清潔,文哥後來從商場走的時候,看到他,讓南哥給他些錢,殺手來,結果這個手下看到之後大喊:文哥,小心,被兇手射中,之前的懦弱和現在的挺身而出,有某種反差對比,而決定這一反差對比的是利益(錢給的夠多,員工為老闆赴湯蹈火,那是在所不辭);2.阿信一開始作為阿來的小弟(兩個人都是明哥的人),第一次跟阿鬼阿肥他們見面的時候,顯得特别低三下四,總是在報上自己的名字,還要把明哥也帶上(典型的小人物見大領導的态度),文哥見到阿肥、阿鬼他們都能一一認出,但是到阿來阿信的時候卻認不出了(大老闆最多記得中上層員工,下層員工,他怎麼能記得清楚呢)。

或許,命運就像點燃的煙一樣,你不會知道下一口吐出來的煙圈是什麼形狀,甚至你不會想到自己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點燃這根煙,憂愁時,快樂時,甚至是事後時,皆有可能,人生的不确定,就像你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點燃下一根煙,更不知道你吐出的下一次吐出煙圈是什麼形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