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個愛買帶花紋的家具、愛聽車載廣播、吃相不算優雅、出爾反爾的媽媽。
在學校你對老師謊稱媽媽已去世,企圖逃避在課程作業上介紹她。稱之為你殺死了媽媽。媽媽被欺負了你可以第一個沖上去保護,但也可以随便找出一百個更愛的人。你殺死自己心中對媽媽的愛,和男友看出租房,迫不及待逃離母親。
服用安非他命,和新同學接吻,很新奇很酷,也讓人不适。這段在我看來是十分出彩的片段。在尖銳鋒芒之下,hubert流露出迷惘與恐懼,安非他命作用下,像剛降生的嬰兒初次見識世界的紛繁卻找不到自己的巢穴。于是連夜逃回母親家,任性喊醒沉睡的母親,傾訴内心的思念和愛。無論這一夜經曆了怎樣的沖擊和驚懼,回到家還是有母親的一杯解毒的牛奶。

為什麼我們不再像年紀更小時親密交談?第一點,當帶着偏見或者思維模式固定化,必然無法進行溝通。hubert認定媽媽的行為是想給自己找不痛快,媽媽心碎于孩子的叛逆和離心。在一個沒有第三人作為溝通台階、近親患精神病史和經曆失敗婚姻的家庭中,很難逆轉地走向疼痛。第二點,是年輕人對于世界的、對于親人的期待落空。意識到親子關系的僵硬,hubert不是沒想過彌補,抓住母親的手想進行一場心靈的談話,母親的目光卻粘在電視節目上;女老師欣賞到他的文學才情,可以幫他投稿,但他要轉學到鄉下的寄宿學校了,我放棄了我自己;明明想念着蒙特馬尼的家,父母都在身邊的日子,父親卻不負責任,專制地決定轉校;女老師前往紐約,生活豐富精彩,寫給他的信,一封都沒回。
hubert在揮灑畫筆、過早的性愛中宣洩。宣洩什麼呢,也許是東亞人難以共情的青春期迷惘?
媽媽看似位在一個強勢地位,其實也無可奈何。遭受親生子的推搡、攻擊性的語言,沒有一個鏡頭拍到了媽媽的眼淚,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流淚。
幾乎全程皺着眉頭看完,低成本電影,最多的場景是車内和家,隻是用對話和肢體語言親子關系的劍拔弩張。孩子是怒火,母親是沉靜的水。成長的速度如此慢,代價如此巨大,以至于要母親的看不見的淚水澆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