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海報上的擠壓感,摧毀兩個家庭的一場車禍,在芸芸衆生中不過是無數場路過一瞥的車禍中的最普通不過的其中一場争吵。上班路上對其他一切事物漠不關心停不下腳步,并不是我冷漠,而是因為我九點就要打卡了

影片中男主人公危力的每次選擇和行為說不上太惡,更說不上大善,和影片中的每一個小人物一樣,他們不是英雄也不是惡霸,甚至很難做到一個所謂的好人标準,趨于現實他們不過是密密麻麻 努力活着的 蝼蟻。

能在大銀幕上看到這樣慢節奏鋪陳的現實題材作品還是覺得很驚喜,中國電影市場正在進步,接納類型多樣化,盡管從排片和票房來看,這部電影商業價值不高。但他揭露的卻是我們的不近不遠的真實社會模樣,不論你們愛不愛看,這些故事也每天在不同的現場正在上演。

觀影時明顯感覺到這部電影似乎特别鐘愛中景,除人物正常對話的正反打鏡頭外,就連人物動線,人物出場,車内戲,馬路戲,廣場的一鏡到底都使用了中景,加上16mm的膠片的壓縮色彩加持,銀幕内的危力所在的中年時期遭遇的樁樁現實問題——腎結石的尿道不暢,中年遭遇公司舍棄,開車出交通車禍把人撞進ICU,孩子叛逆期的代際失語,喝醉躺馬路牙子上把牙磕掉,種種倒黴事件擠壓的他喘不過氣,而這種銀幕體驗和中景别的壓縮空間似乎影響到了銀幕外的空氣 也逐漸稀薄。

包括在危力被裁員後的情節中,難的看到的大場景鏡頭,危力站在人行天橋上打電話求職,身後是密麻規整的高聳大樓,前景由天橋交織形成的三角構圖,把危力置于狹小的銳角中,似乎随時會被現實社會的血色大口給吞噬。

車上略傾斜的構圖跟随男主心态也發生了傾斜、老年廣場蹦土迪的手持跟随長鏡頭,讓失去社會職位身份的危力在雜糅着直播聲,廣場舞音樂,蹦土迪音樂,嘈雜人聲中逐漸迷失。充滿着不确定和不需要自己的社會中,究竟怎麼活?

時代迅猛更叠後的後現代化社會,似乎不是我們以一世的生命尺度能夠追趕上的未來,而是代際的更替和接踵犧牲換來的結果。中層優化後被頂替上的新生代,也許就是下一個被優化的對象。管理着大數據算法的中層也可能有天被屏幕後親手壓榨的人血反噬。危力無法像整頓職場的新生代一樣,為受害人呐喊不公訴諸生命價值,能對上級說出“ 人又不是橘子 ”已是他最暢快的一次反抗。多的隻是妥協和忍耐,尊嚴就暫且先放放,做個膽小的寄居蟹,至少堅硬的殼下還有需要他的家人。

老頭電影放映員的身份是電影埋下的伏筆和我的暴淚點。電影逝去和跟不上新時代的中年人構成優雅的互文。電影已死或者說電影的原味時代過去了,觀看媒介從大銀幕到電視機到電腦到小手機,人們的觀影習慣也在發生變化,2倍速和短視頻的快節奏也讓我們很難再像小時候那樣停下腳步欣賞一朵雲感受一個季節,或許雲已經跟不上我們的腳步。随着智能時代追趕,接踵的數據時代也步入晚期,自動化出租車、機器人外賣員、自動運輸快遞車即将替代現有的生活模式。就像電影的死亡來的悄無聲息,甚至人們沒有空去關心曾經發生過什麼?還會留下什麼?

戴錦華老師曾談起 倍速播放現象其實是現代主義文化的極端例子,看電影時想起她說的:

“ 我們一直在加速,看起來我們一直在節約時間,追求效率,

結果我們的生命越來越沒時間,越來越沒效率,

我們的生命在被壓縮,反觀我們的産出卻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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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電影截圖拿類似的劇照代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