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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女歌後謝安琪憑借港式情歌《喜帖街》而“美滿甲天下”,其中最有反思精神的就是那句“愛的人沒有一生一世嗎”了,雖然歌曲的情感是有着城市變遷和情感變遷的唏噓,但不妨礙表達香港市民繼續追求愛情和幸福美滿的生活。

而如《喜帖街》歌詞透露出的反思愛情,也一直影響袅袅至今的,如最近上映的由九零後新晉導演邵藝輝處女作《愛情神話》,也是在講述了不能與前任一生一世的離異上海男女,通過各種磨練,也要試着繼續迎接第二春的愛情的成熟神話故事。此片告訴我們,曾經愛的人雖然不能一生一世,但不妨礙上海飲食男女繼續追求下一個一生一世,又或者根本不需要一生一世的膚淺對白,要的是一種成熟。而此電影更為升華的是,面對未知的愛情,男女主角事實上更是追求一種舒适的,成熟而新鮮的生活方式。于是,導演不是在講述童話愛情故事,而是在故事的結尾将男女主角的交際繼續留白,讓大家去思考。

首先說說導演,她是山西太原人,但是從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科班畢業後,生活工作最久的地方就是上海,她是一個活生生的海漂導演。說起她的際遇有起有落,而起的就是因為她參與了2020年的FIRST青年電影展(推廣青年電影人的平台),由于其出色的電影才華和構思而得到了貴人馬利伊的神助,當然還有後來的徐峥,于是就促成了《愛情神話》這個項目。

之後,談談這部電影的内容,該故事大概講述了李小姐(馬伊琍 飾),帶着混血女兒過着單身生活。老白(徐峥 飾)的前妻蓓蓓(吳越 飾),離婚後熱衷跳探戈。格洛瑞亞(倪虹潔 飾),有錢有閑老公失蹤。三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因為老白而産生了交集。上海爺叔中年白領人物老白自稱雜家,專門教老年人畫畫。老白的好友老烏談吐風趣,一生追逐浪漫。幾頓飯局,讓老白家的客廳成為了衆人的聚會點。三女兩男,在上海這座摩登之都裡,憑借智慧、幽默過招,描摹出多樣的市井煙火。

是的,這片子就是歲月靜好,沒有太多波瀾,有的是很多很多上海平民化的微妙的日常愛情故事。從電影硬件而言,初出茅廬的邵藝輝就體現出了驚人的拍攝手法,如為了體現一部更為純天然的上海愛情故事,于是此片是純上海話電影,這種方言是大大加深了上海本真的生活質感。讓我們能感受到上海人物之間的機智、幽默、銳利以及交鋒的味道。将上海女人的嬌嗔笑罵無常和柔媚,上海男人的嘲弄和黑色幽默,都是很鮮活地體現出來了。另外還有作為文藝青年,導演恰到好處的将他的妙語連珠式的台詞貫通于劇情中,毫無違和感地更體現了一種新女性的獨立,以及上海派市民的思維,如“剩飯也有野貓搶”、“一個女人這輩子沒掙到一百萬是不完整的”、“私房菜變成大鍋飯”、“一個女人這輩子沒有小孩是不完整的”、“一個女人這輩子沒為自己活過是不完整的“”等等都是非常精彩台詞,現在都發酵熱搜網絡用語了。

除了語言,導演的布景也是非常寫實的,取景自然是流連在極具魔都味道而又文藝入世地道的地段:外灘、永嘉路、安福路、武康路、巨鹿路、天平街道、五原路等等,而為了體現上海人的時髦和懂生活的特色。當然在上海沉浸過的海漂人邵藝輝更是有她獨特的角度去闡述當代上海普通或者中産階級的市民的日常愛情,于是導演會舍去上海刻闆化的摩登高樓大廈與霓虹燈,而選擇了充滿滬上風情的巷弄、街道、小樓、咖啡館等富有市井氣息的場景。

此外,在演員和角色的塑造是成功的,首先她原汁原味地選了上海的出色演員出演,于是就讓我們到了徐峥、馬伊琍、吳越、倪虹潔、周野芒、甯理等大咖。首當其沖的自然是男主角徐峥了,這是徐峥繼《我不是藥神》後的又一力作。其中徐峥在戲中表現得遊刃有餘老戲骨的部分,在他想追去李小姐馬伊琍的時候,他老白會為李小姐會主動修燈與修鞋,也會心甘情願地幫忙照顧李小姐的女兒。而導演十分寫實的地方就是在于他與馬伊琍的戀愛關系所體現出的微妙和暧昧的關系,那就是用的是微信,他們約會之後,老白徐峥試圖在微信上沒話找話,試探李小姐的态度,對方隻回複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字,“嗯”。就展現了她深知老白的心意,但她會成熟地保持距離和分寸;而老白前妻蓓蓓和老白不再有婚姻關系的維系,但也并沒有因為他是前夫而聽之任之;學生格洛瑞亞雖然與老白蕩起了情感漣漪,但卻及時提醒對方不要太認真。這些都是三個女人與一個男人微妙的情愫故事,他們或許有涉及暧昧的紅線,但他們都是成熟的,也是世故有分寸的。他們因愛産生的試探、克制、歡愉以及和諧相處。這裡有笑也有感動有禮貌,這就是上海飲食男女的平凡生活。

而馬伊琍、吳越、倪虹潔這些上海女性演員在上海的影響力自然就不必多言了。而值得一提是,也為此片增色不少的是導演也請了甯理大師來飾演路邊修鞋的小皮匠,就通過一個普通皮匠日常,如在他修鞋間隙要喝咖啡,用配套的咖啡杯碟。就非常有小資情懷,也很有上海味道。而海派老戲骨甯理老師的戲份不多但超有魅力,自然緊緊鎖住了上海戲迷的心的。從商業片的角度,自然是讓這樣的片子深得民心。

當然,導演的出色不僅是選角合适,還有一些場景的運鏡也相當出色的,以及一種影視文化的傳承貫通和緻敬的精神的。如在人物塑造上,竊以為最為成功的就是周野芒飾的老烏。老烏是典型的上海老白領,是最先受到西方文化的沖擊的一群人的代表之一,他時常穿時髦西裝,戴絲綢圍巾出門,其中導演運鏡的出色就用水果店裡,将遠焦的老吳,以及近焦的成熟香蕉最對照,如此一來就既體現當地市井味,也隐喻出老吳如香蕉,有營養、有内涵、有成熟和美顔風度。在這部片子中,讓筆者尤為留意到的是飾演老烏的周野芒,他曾經飾演央視版《水浒傳》的豹子頭林沖,也在、大染坊有着重要的角色,而最近活躍于影視作品是《長安十二時辰》的老吏。而作為上海戲劇學院科班出身的他,并獲得中國戲劇梅花獎的他,在上海市民心中是是頗為喜愛的上海本土演員。

于是導演也借用周野芒飾演的不婚人士老烏,所呈現和借用老烏的愛情神話故事:青年老烏在羅馬邂逅了一位有夫之婦,度過了一生難忘的三天浪漫愛情。從此他把這份豔遇埋藏心底不斷回味,始終不結婚。後來她得知那位女神是意大利國寶級女影星索菲亞•羅蘭。而老烏的愛情神話在于老吳領盒飯之前他在互聯網上傳來索菲亞瀕臨去世的消息。老烏傷心過度,竟然在睡夢中死了,而他的女神卻被救活了。這個老烏的悲劇愛情故事,讓這些上海癡男怨女又重新相信了愛情,于是就有了馬伊琍重新鼓起勇氣再約會徐峥。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導演的機智在于不是體喜劇的結局,而是體現喜劇的過程,如徐峥和馬伊琍,如老烏和意大利女神。這是都是成為了真實又充滿煙火氣的成熟而新鮮的上海愛情故事。

當然,還有老白的兒子白鴿這個角色,他身兼咖啡館長與美妝達人的雙重身份。雖然與傳統的男子陽剛氣不符,但就職業而言也是一種選擇,但竊以為學好傳承上海方言,上海男人的優質品質也是應該注意更為值得學習的。

前面有1969年由費德裡克費裡尼執導的電影 《愛情神話》,講述的是 冒險故事。但不失為也包含了很多古羅馬的風土人情,尤其是當時在道德、性行為、飲食及表演方面的習俗,堪稱古羅馬的“飲食男女”。今有上海版的邵藝輝的《愛情神話》,不能絕對地說上海的“飲食男女”,但起碼代表了一部分上海人心聲。故事中有女性主義書籍《女性的權利》《愛說教的男人》的呈現,也有上海男女有浪漫幽默、有克制的和諧相處的表達。

此片傳遞的是魔都上海人的精緻、市井煙火氣、文藝、多元文化的包容力,以及上海人的獨立自由、溫和、精明、成熟世故和飒爽的性格;此片傳遞的是影視文化的傳承貫通和緻敬的精神;此片更是傳遞的是要我們每一個平凡的人要放眼未來,繼續追求一生一世的那個人,總之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得走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就對了

愛情的成熟關系,在戲中當如如徐峥和吳越,如徐峥和倪虹潔,如徐峥和馬伊琍;亦如如老烏和意大利女神就是了;愛情片的新鮮而平實的表達,當如邵藝輝的這部片子《愛情神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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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裡的語行者》,思衣谷著,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20年3月出版 思衣谷:作家,自由撰稿人,現居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