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看了《I Saw the TV Glow》第二遍,最後半個小時一直在抽泣,很喜歡很喜歡。這個片子太trans太queer太autistic了,很同意友鄰Enlightening評論寫到的,I Saw the TV Glow對跨兒負性情感的探索和呈現實在太無與倫比,讓語言也相形見绌。

跨兒的負性情感是什麼樣的呢?

是Maddy說的feelings of years have been seconds。是being haunted by subtle feelings of unreality, not knowing if the life I'm living is real,是在一些轉瞬即逝的瞬間感到一些重要的東西不對勁卻不知究竟是什麼。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被灌了Luna Juice、被永遠地困在了一個噩夢/一個虛假的midnight realm中而無法醒過來。或者:是以為自己坐上了回家的飛機,卻在中途被告知你餘生都要在這個飛機上生活 (andrea long chu)。

是一遍一遍地殺死一個可能存在的、正在存在的、另一個世界的強大的美麗的自己——并說服自己那隻存在于幼稚的幻想中。是拒絕掉唯一理解你的朋友跋山涉水回來想要拯救你的嘗試,在朋友消失後剩下的日子裡不斷說服自己「I made the right decision」,以及一次一次地壓抑住任何指向另一個答案的迹象、任何尚未熄滅的火苗和渴望。是在無人知曉的時候再也忍不住去想無數的「what ifs」,what if I am really Isabel, what if i am really that powerful, beautiful woman with superpower who is saving the world?

是被強行灌下Luna Juice、被囚禁在結構完美的噩夢裡忘記自己是誰、自己可以是誰,并忘記自己正在被活埋、窒息死去。是被活埋、日複一日地感覺到窒息、發出瀕死地喘息卻不知道為什麼,是即使不再記得卻仍然在一些瞬間感覺到自己正在死掉。是大聲尖叫呼救時卻沒有任何人能聽到。是在一些鼓起勇氣想要反抗的時刻,卻被父權制給暴力地拉回這個facade被制止被警告被用淋浴蓬頭沖洗直到你所有的想要transition的念想以及所有的longing都漸漸熄滅、直到the pink opaque裡的你/transition的你漸漸被活埋死去、直到你看到另一個世界的熒光會覺得過去曾經渴望和嘗試接近那個光芒的自己無比滑稽、讓你感到羞愧和可恥。

是——在所有這些之餘—— 你偷偷在沒有人看到的廁所角落幻想切開自己的身體,對着鏡子扒開自己的胸膛,看向裡面仍然存在着的些微藍色熒光,感到些微的安心和無盡渴望。是在你從那個廁所出來後,卻為自己在想象中切開身體而看到的那一點點的藍色熒光,彎腰低頭對這個漠視自己的順直霸權的世界,一遍又一遍地叠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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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aw the TV Glow的标題呼應Owen把自己的胸膛給切開,看到自己胸膛裡面的the pink opaque在放映的閃閃藍色熒光。熒光是the glow of that other world/life, of the world inside the cut of Owen’s body, of the possibility of transitioning, of that post transition possibility。Owen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切片裡仍然能看到The Pink Opaque——看到另一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Isabel或是選擇了transition的自己) 會是怎樣。

結尾确實非常壓抑,但是我覺得也是有希望的(就像一個人寫的那樣:Terror in Hope, and Hope in Terror)。I Saw the TV Glow這個标題裡的I saw是過去式而不是現在時,意味着“right now I am not seeing it”,好像表明着曾經瞥到的the glow的消失,ta徹底壓抑了自己和自己的渴望。但另一個角度,“I Saw”的過去式也意味着ta曾經看到過——and that the thing that “I” saw, the glow that “i” saw, the glimpse of the possibility of that other self/world, is something that can never be unseen again。

讀了一些letterboxd上的評論後,發現很多人都把I Saw the TV Glow當成一個警世寓言——如果你不transition、待在櫃中、hiding from yourself,那你就可能會經曆表面光滑完美但内裡卻感到持續窒息的、如同被活埋的一生。這個解讀或許有道理,但我看完之後感覺Jane Schoenbrun是更溫柔的,就像昨天偶然在一個博客底下讀到的一個評論一樣:

「I saw it, cried a lot, and read this blog.

I'm a trans woman, a couple years older than Owen, and what struck me most about the film was the empathy it shows for those of us who had to wait a long time to realize who we were, and longer still to discover that life really could be experienced in dayglow.」

在I Saw the TV Glow的熒屏上,紫色的熒光粉筆在地上溫柔地寫下:「There is still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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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梳理(可能有的地方記憶會有差錯):

0. 中學時兩年後在操場重逢,Owen說到想再去Maddy家sleep over一起看The pink opaque while it airs,Maddy說「我喜歡女孩,我不喜歡男孩,這個你是知道的吧?」然後Maddy問Owen說「你呢?你喜歡女孩嗎?還是男孩?」Owen說「I don’t know. I really don’t know. I…I like TV Shows」。然後Owen又說Ta感覺每次去想這些的時候都覺得像是把内髒的一些東西給挖出來,even though it was empty inside. 所以在避免去想,ta說到i know there is something wrong with me,ta說my parents know that too。然後Maddy說maybe you are like isabel, afraid of what’s inside you.【對Isabel來說她所害怕的是她的強大的魔力,而對Owen來說是being a trans/queer kid, the desire/possibility of transitioning】

1. 操場聊天後,Owen第二次在晚上去Maddy家實時看the pink opaque,并且在看完後Sleep Over。Owen睡在地上,而Maddy則神情孤獨地蜷縮着抱着自己的腿說,自己有一種感覺,就是如果繼續留在這個小鎮上就會死掉,所以ta打算逃走,并讓Owen跟ta一起逃走。那個晚上Maddy給Owen後頸上畫了一個紫色熒光的The Pink Opaque的幽靈紋身圖案(也是The Pink Opaque電視劇裡Isabel和Tara後頸上有的圖案)。Owen在那個夜晚仰躺在那裡,看到了很多來自另一個世界(the pink opaque)的畫面,這些畫面都散發着那個世界的紫色熒光。第二天回家後,ta使勁地搓洗掉了自己後頸的幽靈圖案。【感覺沒有比這更完美的用來傳達導演想要表達的dysphoria的那種ghostly quality以及Owen如何hiding*even* from theselves的視聽語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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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wen最後也沒有跟Maddy一起走,而Maddy消失了。警察來了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隻有一個電視機在後院焚燒,而在這之後the pink opaque停播了,好似永遠留在了第五季的結尾。在二十年後的深夜,Owen和Maddy重逢之前,Owen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奇異的景象,大樹橫倒在地,而滋溜溜作響的電線抽搐擺動,地上灑滿廣告傳單,整個夜晚籠罩在紫色的熒光下。Owen撿起地上的傳單,發現上面寫着Season 6 Episode 1: Escape from the Midnight Realm(第六季第一集:逃離午夜之域)。【之後的一切情節可以理解是在呼應這個,可以理解成ta們現在是在the midnight realm,而Maddy來找Owen以及相約在操場把這個世界的自己埋葬就是在帶Owen嘗試逃離這裡,虛假的The Midnight Realm。】

3.The pink opaque第五季的最後一集結局,也是the pink opaque停播前的最後一集。Isabel和Tara meet in person計劃一起對抗終極怪物月亮怪mr. Melancholy,但是mr. melancholy已經提前把tara放倒了、活埋了起來。Isabel見到的Tara轉過身來,是假扮成Tara的mr.melancholy沖她邪惡地笑。之後mr.melancholy把Isabel也給綁架了,把Isabel的心給生挖了出來放進了工業冷凍箱裡,并給她灌了很多藍色的月亮汁(luna juice),這樣Isabel會沉入深深的夢鄉無法醒來,并且會忘記曾經發生以及正在發生的一切。mr.melancholy邪惡地大笑着對睜不開眼皮的Isabel說:你将去到The midnight realm,并且會永遠留在那裡. It is a beautiful prison and you will like it. And you will not remember anything. You will not remember who you are, your past, even your heart. You will not even remember that you are dying. 然後Tara在luna juice的作用下就到了the midnight realm。Mr. Melancholy手上拿着一個水晶球,而水晶球裡隐隐顯示的圖像是少年版的Owen在專注地看the pink opaque,暗示Isabel在the midnight realm成為了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正在死去的小男孩Owen。然後Mr.Melancholy把心被挖出來被灌下Luna Juice的Isabel給活埋在了土裡。【被活埋、忘記自己、日複一日的窒息,被永遠地困在了一個噩夢中而無法醒過來,并且努力壓抑克制自己,并忘記一切包括忘記自己正在死去,正如在小鎮/以及别處的queer trans kids。The feeling that you are going to spend the rest of your life in a facade, here, in a dysphoric nightmare. 】

4.Maddy帶Owen到了一個酒吧。Owen問Maddy這些年去了哪裡,Maddy卻讓Owen先回答ta一個問題,即Owen是否還記得小時候ta們一起看的電視劇,The pink opaque。Owen回答說當然記得。Maddy繼續追問Owen:你覺得那隻是個電視劇嗎?你難道沒有過覺得分不清那個電視劇和現實的時候嗎?沒有一些時候覺得那個劇正在叙述着你自己的生活, 你在看着你自己的生活在熒幕上徐徐展開?你沒有一些時刻覺得你就是Isabel,Isabel就是你嗎?【見6】

5.Maddy/Tara講到自己從這裡消失逃走後到了Philly,在遊樂場工作負責把棉花塞到玩具兔子裡。然而,ta還是覺得一切都不對勁。ta覺得時間很不對勁,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卻轉瞬即逝得像隻有幾秒過去了一樣,ta感覺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這裡ta再次提到了時間:dysphoria的時間體驗,subconscious passing of years,everything isn’t real, and this life feels unreal.】

6.然後終于在一天,Maddy付錢給一個無所事事什麼活都接的人把Ta給活埋了(雖然那個人不知道)——Ta買了一個棺材,自己躺在裡面,然後那個人一點一點把土給鏟進去,把棺材給埋起來。躺在棺材裡,Maddy很快後悔了想要出來,ta用力尖叫但是沒人聽到ta的聲音,ta用力擊打棺材但是沒人理ta,ta感覺到持續地窒息,ta嘗試讓自己的唾液腺生産唾液這樣ta能有一點水,ta嘗試了一切可以逃出棺材方法,但是土實在是壓得太實了(which, Maddy says, “was what I asked him to do”)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逃走。然後在窒息和絕望之中,Ta漸漸感覺自己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漸漸感覺自己離這個身體越來越遠,遠到漸漸像是從遠方觀看一個屏幕上的自己,watching their body on the screen, as if it were a show。Ta說:然後,我到了那裡,The Pink Opaque。Owen說不可能,Maddy說的這The Pink Opaq一切隻是個show隻是個fantasy,Owen說到ta記得小時候跟爸爸一起去球場看球打球,記得跟媽媽在廚房做飯,這些記憶如此真實。Maddy則說那些記憶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幹擾ta,讓ta無法回到真實世界(即The pink opaque)以及讓ta忘記在現實中的自己被活埋正在死去。【Trans experience of: 意識到你的身體不屬于你,你的生活不屬于你,你以為真實的記憶其實是虛假的,那個自己無比陌生,而你隻是那個自己的生活的觀衆。而如果要transition或者找到另一個更真實的自己,需要在某種意義上埋葬和殺死現在在這裡的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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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Ta們深夜在操場見面了,maddy跟Owen說「我知道這很吓人」 (即我們需要在這個世界把自己給埋葬掉/讓這個世界裡的自己死掉,才能夠從the midnight realm逃出,并且去到the pink opaque的現實世界),但是Maddy說「但我們沒有選擇」。ta們手拉在了一起,準備一起去the pink opaque,但是owen在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了推倒Maddy,然後自己跑掉了。Maddy坐在操場的地上怔怔地悲傷地看着owen跑走的背影。【Maddy的兩次對Owen的請求/邀請(一次是小時候一起逃離小鎮,一次是這次一起埋葬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在邀請ta came out/transition,但是ta還是選擇了繼續在這個世界裡/選擇了closeted以及壓抑住這一切相關的感受和渴望,Owen還是選擇了再一次壓抑以及保持現狀。】

8.Owen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重看the pink opaque,被渴望驅使ta一頭鑽進了藍色電流的電視機,而跟他一起住的父親拽着ta把ta拉回這個世界,又把ta提溜到廁所,把淋浴蓬頭打開到最大,Owen嗆着水想要離開卻無法,将近被沖死在洗浴室裡。【Owen仍然是有transition/gender non-comforming的舉動的渴望,ta仍然向往着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另一個世界的熒光,但是在ta做出一些打破cisnormativity的舉動/行為時,ta父親/父權制/順直霸權世界又會制止ta,并且懲罰和壓抑ta違背cishet norms的行為,好像那種transition的渴望是某種污染物一樣給ta帶有懲罰意味地「清洗幹淨」。】

9.Owen在白天時說,「i know i made the right decision (i.e., to run away from the playground).」Ta說覺得maddy說的很離譜,覺得自己跑走是正确的決定,覺得it is just a fantasy,覺得自己不可能是Isabel。然而有些瞬間,有些時候,ta又無法克制地想「萬一呢?」,萬一ta真的是Isabel,萬一ta真的是那個強大的、美麗的女孩,在另一個世界裡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用她們的超能力打敗怪物、拯救世界。Owen說ta有時以為、或者希望maddy會在某刻出現,然後強迫ta到the underground,去到the pink opaque的世界,但是ta再也沒有見到過maddy。【Trans side affects of 不斷否認自己的感受,不斷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隻是一個不存在的幻想、無法變為現實。同時又有着無盡的渴望,但又不斷壓抑和否認自己的這些渴望。】

10.後來,Owen的爸爸在幾年後也去世了,ta自己一個人住,并且買了一個很大的電視機。The Pink Opaque也不再需要通過錄像帶來看了,而是可以直接在這個電視上随時想看就看到。一個晚上,Owen心血來潮打算重溫The Pink Opaque,然而Ta發現什麼都變了,以前覺得無比吸引心神的、讓人興奮的、讓人恐懼得睡不着覺、讓人期待的電視劇變得無聊而平淡、十分滑稽,甚至讓Owen無地自容并且無法理解,覺得曾經自己怎麼會曾經對這樣庸俗的電視劇如此着迷。【跨兒們被這個世界給壓迫改造到為曾經所渴望、癡迷的另一個世界/另一個自我的自己,而感到羞愧恥辱。How trans and queer kids/adults are often taught to feel about ourselves all the time (i.e., sh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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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幾年後的一個晚上,一個有錢的家庭的小男孩在Owen工作的地方過生日,很多娛樂城的員工都帶着彩色的尖頂紙帽去給他慶祝,Owen作為娛樂城的員工也跟随ta們一起去慶生。然而ta的嘴唇泛白起皮,眼眶青黑色嚴重,有力無氣,狀态如同快要死去一般。在那個白人小男孩的嘈雜的生日派對上,領班大喊讓ta們所有員工都唱生日歌唱大聲一點,而Owen則受不了如此多的感官輸入,當場meltdown開始尖叫,Owen在那裡不斷地說somebody help me i’m dying. I’m dying. 而周圍的人和時間都靜止住了,一動不動,沒有反應,宛如死去。【另一個transition的自己正吞着luna juice/毒藥而無意識地漸漸死去并被活埋,周圍的人卻對此毫無反應如同僵屍一般。這一段除了trans experience之外其實也特别autistic,Owen和Maddy兩個主人公都很autistic,包括ta們對the pink opaque的着迷可以理解為autistic special interests,Owen被ta的同事提到的不與人對視,肢體語言/Owen在操場上把書包立在腳邊的那幾個動作以及在Drive-thru點餐,還有這個場景裡Owen很明顯的autistic meltdown。】

12.下一個場景是Owen在廁所跪在地上,洗手池裡有一些藍色黑色的液體固體混雜的東西(呼應luna juice的顔色),右手邊有着一個裁紙刀,ta伸手去夠刀然後在胸膛肚子那裡一點一點沿着中線切開自己的身體。那個畫面非常visceral,還有ta中間的皮膚向外翻卷。然後ta面對鏡子,雙手插入胸膛把皮膚向兩邊一點一點往外拉,顯露出胸膛裡隐隐的藍色熒光。胸膛裡的那個藍色熒光是the pink opaque的放映,當時正在播放第六季的預告廣告。Ta久久注視着鏡子裡映照的the pink opaque,神情充滿無盡的longing。【這裡ta忍不住還是去have a little glimpse of that other world, that other possibility, the possibility of transitioning, of being that powerful beautiful woman Isabel in another world。并且ta充滿渴望,為知道那個自己還在自己身體裡殘留着一點點存在感到一點安心和慰藉。下一幕則立刻切換到ta其實是在對着洗手池幹嘔,胸前衣服完整胸膛平坦,并且經理在催促。 這一段我不停抽泣。】

13.Owen出廁所門之後就是這個片子的結局了。還是在ta工作的娛樂城,别人都沉浸在無盡的娛樂之中。而Ta則邊佝偻着身子走路,邊一遍一遍地對着左右兩邊的人叠聲道歉,說“i'm sorry. i'm sorry. i'm so sorry.” 沒有人注意到ta也沒有人理睬ta。【ta為自己忍不住have a little glimpse of that another world’s glow,為自己忍不住(在想象中)切開自己的身體看到一點點那個藍色熒光而一遍一遍地對這個順直霸權的世界叠聲道歉。】

14.還有個不記得時間線上是什麼時候的畫面:很喜歡一個閃回畫面裡Maddy看着Owen換上跟Isabel一樣的粉紫色長裙,Owen/Isabel和Maddy/Tara嘴角都挂着的一抹想要壓下去但藏不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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