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連衣裙:想到了兩件事:1)一直沒有好的sundress的定義,看到這裡我突然明白,太陽下不經意地展現出silhouette之美的裙子就是sundress。2)想起我被celine and julie go boating 勾了魂的開端也是件衣服,一件絲綢襯衫。
Affair:很早就見了端倪。從紅車,“危險的男人”,到讨論殺蟲劑時“you suck your fingers”,再到晚餐時的暈倒。Liz每次與Nicolas單獨相處時所散發的張力幾乎有花樣年華中主角在樓梯上側身時的程度 - 但這也為什麼我覺得Nicolas真是個傻小子。某些原因使我覺得Liz與經紀人之間是出于欲望而多過愛,即使是被愛的欲望和偷情天才老婆的欲望:一個是雙方選擇潛在對象時的随意性,一方面是Liz和老頭之間分床睡的現實,還有一個更好的我忘了。。。
Ontological Hierarchy: 大意是說,本體論中,更高層次的存在無法單純從更低層次的存在中産生。而在電影中的例子,也就是Frenhofer一直在說的,人和畫隻能選一個:他想要的是捕捉到生命真谛的畫,而根據這一定理,畫中的生命真谛至少要來源于相同層次的存在,也就是生命本身。
三個男人在畫室:看似是決定了Marianne接下來兩天的命運,但是實際決定的是自己的命運,一直到死的命運,尤其是老頭的命運。
44:20 衆人離開後Liz和老頭的對話:大概是全片最精彩的演出,兩個人說出來的話和表情動作中體現出的想法沒有一點是吻合的,明目張膽到有些好笑。兩個人都擅長到習慣于對自己說謊,但看起來老頭騙過自己的時候更多,更無意識,而Liz盡管生活中需要欺騙自己的時刻更多(因為老頭在生活中是那個更肆無忌憚的人),她卻保留了更好的直覺。
緊接着的Marianne與Nicolas的對話:She's been waiting for this all day! 更準确地說,絕大多數人都在期待着一個可以當正義的憤怒者的時刻。她有那麼不情願去當模特嗎?絕不。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對老頭的畫和人的着迷。她對Nicolas替自己下了決定有那麼憤怒嗎?我覺得也不,而更多是一種被martyrized之後的快感:她的爛漫之心中裝不下那麼多的憤怒,而你甚至可以看到她說出“you sold my arse!”之後嘴角的快意。這進一步被之後她對老頭的嘲弄所佐證了:如果他沒有在Marianne的心中留下沖擊,她怎麼會原句複述他所說過的話?
出門前的内衣和打扮,喝咖啡沒加糖時的神态:見老頭和見Nicolas時所戴上的面具的不同。
繪畫與裸體:太多東西但我又不想這麼快重看一遍了,所以隻說些想的起來的部分。
1)Frenhofer所追尋的留存在畫中的生命真谛大概是某種形式的愛,性沖動,和其他一些還沒搞清楚的情感channeled into繪畫的結果,他賦予了這些東西更高級别,而不完全屬于他們的意義,卻完全遮蔽了他們本來的面目。第一天畫完Marianne之後,老頭捏了Liz屁股,大概是一段時間以來他們最好的一次做愛。有很多個可能的原因,但結果就是,老頭幾乎是自欺欺人式地将自己對模特的性欲與愛意扭曲在他的畫中,到了他自己也意識不到的程度(我對這一點還是有所懷疑,畢竟影片中有一些蛛絲馬迹他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比如他在意識到Liz看了他的畫之後選擇去送咖啡,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如果他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那他的心靈所要承受的如此巨大的惡,對于一個能産出這樣作品的藝術家又太多太多了 - 隻有經紀人做的出這麼大的惡)。
2)這也是上半場結尾Marianne的哭笑的原因:她清楚地聽出來了老頭把自己置入的巨大的騙局!在她聽起來,他提到的畫Liz時的恐懼,隻不過是他變了形的愛與欲望;而他好像有了自己眼睛和意識的手,則是他習慣性将自己的情感以對模特一種大公無私的态度,以繪畫的形式,扭曲地傳輸了出來。老頭走出畫室時在走廊上很明顯動了自殺的念頭:主要的想法應該還是覺得自己一生的追求看起來近在咫尺,但卻夠不到。但我猜他也隐隐感覺到了Marianne又哭又笑的原因:隐隐感受到了自己對自己蒙蔽扭曲了一生的事實。而最終沒有選擇這麼做,有一部分原因應該是看到那位白裙女子 - Liz也經常穿白裙。
3)從下半場開始,老頭不再那麼避諱Marianne的裸體(Marianne自己開始沒那麼避諱的節點我沒找到,也許是一個更徐緩的過程)。先前,他盡可能地避免繪畫外對Marianne裸體的凝視,力求對他的觀察是無感情的,純功能性的:但我親愛的老頭,這樣怎麼可能産出你想要的傑作!從下半場開始,他開始不那麼忌諱繪畫之外的互動:或者說,他可以開始解放/直面自己的欲望,而以一種審美的,有感情的(在這裡很明顯主要是性欲)眼光來看Marianne - 他部分放縱自己于M年輕美妙的肉體之上了。而這一切以他們的嬉笑為高潮:在肉體出軌之外,沒有什麼能比因彼此而大笑更接近做愛了。
4)Liz被老頭叫來畫室:這一幕幾乎是超現實的,在老頭對Liz說話之前,我無法确定那個Liz是否隻存在在Marianne的腦海中。我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老頭會把Liz叫來畫室:for validation? 但我不覺得這是一個足夠好的解釋。有空再想。
Liz與Frenhofer之間的動态:也有好多。。。但更明顯也更好理解,就不單獨拿出來說了。Liz和經紀人在鳥類标本室的場景是例外,Liz說完”Let bygones be bygones“之後站到門廊下,我想過經紀人很多可能的動作:當然要麼是走出房間,要麼是留在房間裡。但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可以同站在門廊下,揣起了自己外套而以胯部對着Liz。。。這太tm男人(不涉及價值評判),也太tm流氓了。。。
Liz與Marianne的動态:有空再寫(大概率不會再寫)。
Julianne與Nicolas:沒看出來什麼要特别寫的,除非我對Nicolas的判斷完全是錯誤的。
Marianne: 1) Marianne有一種延伸性或可變性。她出場的第一幕就初見端倪:她戴上與摘下八卦小報記者的面具的舉動是如此的與生俱來。在進一步與其他角色交互之前,她的模棱兩可更多體現在她自己身上:一種形态上近似于糖絲一圈一圈卷起來的棉花糖(邊界清晰且細微,但整體形态是很容易用手壓扁或塑性的)的雍容和天真,which有一部分要歸功她那條紅花sundress。而在與其他角色的接觸中,基于他們的性格,Marianne所選擇展現出的各異的自己更是有趣。而Frenhofer想從她身上追求的也正是這一點: 宇宙誕生時的熱粒子湯。
Nicolas: 本片唯一的傻小子,甚至懷疑旅店前台女士猜到的都比他多。或者說,他是不那麼神經敏感的人所看到的世界:他有一種綜合的,隐隐的感覺,但他不知其來源,更不知該如何處理。
老頭:傑出的老忽悠和色情狂,盡管我不确定他是否主觀上把自己也忽悠進去了。
Liz:老頭在争吵中說她cruel,Liz自己也這麼說,但從生活中整體看下來,Liz往往殘忍的對象隻會是她自己,因為她盡管全力試圖讓自己相信老頭的現實扭曲濾鏡,但她還是會比老頭看到更多的現實,其中包括老頭對她的身體失去興趣的現實...
Feminism:在影片中無處不在,但我終究看的沒有那麼清楚,就不班門弄斧了。
故事:故事本身并不複雜或宏大,甚至可以說結尾有些反高潮:鋪墊了整部影片的毒藥和有大壞事将要發生的預感都沒有用上,而是以一個看起來皆大歡喜的結局收尾(即使對Nicolas也是如此,it's way better this way mate)。對我而言Jacques Rivette偉大之處也不在于此,而在于捕捉人類感情的那些難以被捕捉的細微時刻。而就這一點,我看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