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劍聖”于承惠拍完《黃河大俠》備受好評,1993年又策劃了一部動作片《東歸英雄傳》,雖不再是主演,卻承擔了影片大部分動作設計。小的時候看不懂,覺得不如香港武俠電影好看,長大後才感受到其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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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歸英雄傳》是著名蒙古族導演塞夫和麥麗絲夫婦的一部攜手之作,講述清代蒙古族土爾扈特部東歸的故事,本片元素過多,作為“馬背上的動作片”,融合了曆史片+動作片+公路片+愛情片+西部片+諜戰片,是1990年代少見的少數民族題材的商業娛樂大片,具有史詩般的氣質,将草原大漠壯闊表現得淋漓盡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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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萬馬奔騰的電影片場

本片的動作戲可圈可點,在1990年代電影工業如此落後,預算如此低的情況下,仍能帶來巨大的感官刺激。作為蒙古廠的娛樂大片,在受到港片極大影響的年代,能把港片中的追車戲精髓統統轉化成追馬戲,值得誇贊。

大概是當時的成本所限,本片片長隻有79分鐘。在這樣的篇幅中,就有三場堪稱經典的動作戲:斷橋、萬馬奔騰、于承惠和千戶的決鬥。武士阿布和戈裡高力追逐的這場斷橋墜馬,驚心動魄,巍巍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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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馬拉斷吊橋。沒有用CG,片中所有鏡頭全部都是實拍。演員的馬術也是實打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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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45分鐘到60分鐘的那段群馬戲,是本片最大的一個亮點,甚至可以蓋過最後的于承惠作為反派大殺器出場與千戶的決戰。妮妮娜趕來馬群救千戶一行,居然趕來了幾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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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看錯這不是動物世界的物種大遷徙,是電影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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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着遠處帶着積雪的山脈,可謂是中國影史絕景。在如今盛行CG的年代裡,大概不會再有導演去弄來馬群實拍了吧。萬馬奔騰恢弘壯闊的場面,導演的膽識和魄力可見一斑,展現着蒙古族導演特有的豪情。上千匹棕紅色、棕黑色、白色的駿馬在草原上,肆意奔騰,排山倒海,激起觀衆久違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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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演過《少林寺》三部曲、《黃河大俠》等經典影片的著名武術家于承惠,是最後一場動作戲的大殺器,客串出演了操控間諜桑格爾的沙皇特使“鷹”,最後與阿拉坦桑千戶對決。這場動作戲的設計也具有創意,把頭上的帽子作為飛镖,攻擊阿拉坦桑千戶的女兒并成功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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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于承惠與阿拉坦桑千戶的劍術對決,從場景和攝影上有《新龍門客棧》中梁家輝、張曼玉和林青霞與甄子丹的對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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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一些打鬥段落,太過于獵奇,非常失真,有些消解了本片本身題材的史詩感和悲壯感。如片頭第一場打戲,阿拉坦桑千戶在地上揚塵,然後趁敵不備把一把小刀扔出去,就可以直接把一個沙俄騎兵切成碎片……

2、馬背上的《新龍門客棧》

許多觀衆認為,《東歸英雄傳》明顯借鑒了《新龍門客棧》,是蒙古版馬背上的《新龍門客棧》。本片劇情比較簡單,很大的精力用于展示動作戲,人物設定原創性略顯不足,但瑕不掩瑜。除了上文中提到的決戰攝影風格外,就連人物設定也能夠一一對應,也是理解本片的一個抓手。

除了上文提到的于承惠飾演的“鷹”,對應《新龍門客棧》中甄子丹大反派曹少欽曹督公外,猴子,其實是侏儒,對應《新龍門客棧》中一直跟随張曼玉的鞑子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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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桑格爾,雖然從人設上與周淮安不十分類似,但演員與梁家輝倒有三分相像。

千戶的女兒莎吉爾瑪和流浪的茨岡女人妮妮娜都愛上了桑格爾,一正一邪兩個女人,莎吉爾瑪自然對應林青霞飾演的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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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于各種勢力之間的茨岡女人妮妮娜是本片的亮點,和張曼玉飾演的金鑲玉有很多共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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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風格狂野,不避諱殘酷

東歸在曆史上是一場殘酷的旅程,蒙古族導演鏡頭下的本片從不避諱殘酷。開頭就拍出了一場屠殺後,土爾扈特部的民衆們死傷慘重,有孩童失去了父母。但千戶一行的任務是護送東歸圖,千戶抱起孩子親吻,但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救助這些孩子。這樣的叢林法則可能會讓部分觀衆不适,但更加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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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血腥的場景處處可見,甚至有些少兒不宜。例如戈裡高利為了向千戶一行挑釁,把回去取東歸圖不幸身亡的武士阿布的屍體扔進河流中讓馬踐踏,鮮血染紅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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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斷了四肢,用嘴銜刀,繼續戰鬥,被箭射死。

還有最讓觀衆印象深刻的童年陰影系列:千戶告訴千戶的女兒莎吉爾瑪,真正的東歸圖不是被撕毀的那張布,而是紋在她背上的,人皮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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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千戶還要求女兒莎吉爾瑪,把地圖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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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自然是痛哭流涕,不肯動手。但是居然被千戶說服了。然後萬幸的是,割人皮的鏡頭并沒有拍出來,而是用紅色的底色象征着染血的人皮東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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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宏大背景的商業片小趣味

本片是典型的1990年代初内地小成本、大場面的商業片。影片有許多有趣而發人深省的台詞。

妮妮娜質問刺殺了桑格爾的莎吉爾瑪:“你不是女人,你是兇手……難道做兒子的不能救母親嗎?”肯定了這種血脈親情催生的行為,挑戰了傳統的顧大局、識大體、大義滅親的普遍價值觀。桑格爾則說,“命運讓我成了奸細。”個人在時代的浪潮下,是如此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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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上演員的表演和台詞配音方式還是有着濃厚的1990年代的時代感,但90年代的少數民族題材中竟然還有如此商業化、娛樂化的影片,令人驚訝。片中有一些小趣味,如配合茨岡女人妮妮娜在集市表演的小猴子,被扮演大反派“鷹”的于承惠猛摔,居然把皮扯掉——原來是個侏儒,而且居然還有大吼一聲的台詞:“老子是人!”讓人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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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劇本是按照商業片的習慣編寫的,并沒有講述整個東歸的曆程,而将父女情、友情、愛情,加在了幾個人物上,幾個人物設定各具特色,是非常成功的切入。拍攝風格仍然是早期武俠片的粗礫和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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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1993年上映的電影,這正是香港電影在内地最受歡迎最繁榮的年代,本片仍然成為了值得一看的一部佳片,相信“六公主”播放的時候,許多人都看過吧,話說那個童年陰影還有印象嗎?(撰文:Mankei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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