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英國人保羅·格林格拉斯與挪威人埃裡克·普派,将自己的視角共同聚焦于2011年7月21日,史稱“挪威 7·22 爆炸槍擊案”的惡性事件。

那一天,一名假扮警察的右翼激進分子,闖入650名青少年露營的挪威于特島,面無表情的對着慌亂的人群不斷掃射、殺戮,72分鐘的屠殺,最終造成了77人死亡。媒體的說法是,于特島慘案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全球最嚴重的單人犯罪槍擊案。

一個主題,兩種講述。通過影視作品解讀和還原真相,要麼着重于視覺的感官刺激,把事件從頭到尾的“重演一遍”,給人以身臨其境的壓迫感;要麼以精準、克制又不失深度的方式,通盤解讀事物的多個層面。《7月22日》選擇了後者,《于特島7月22日》選擇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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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于特島7月22日》是因,《7月22日》是果,兩部作品對比着看,這件曆史上最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便會越發清晰。

主打一鏡到底的《于特島7月22日》,是挪威導演埃裡克·普派以逼近真實視聽語言,試圖還原慘案發生過程中,受害者們驚恐、絕望、憤怒而無奈的72分鐘。

一鏡到底的跟随式拍攝,營造了真實的恐怖氛圍,持續72分鐘的步步驚心,讓觀衆自始至終侵沉在畫面外,被那個未知的危險,絲絲壓在壓抑與彷徨之中。優質的調度與優秀的完成度,讓觀衆在持續的恐慌中幾近窒息。

這就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看着殺戮與傷害,卻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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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格拉斯采用了《93号航班》中大受好評的多線平行叙事,他的《7月22日》并沒有将屠殺作為重點,而是關注事件之後驚魂未定的受害者們以及背後的家庭,淡定自若的屠殺者和處于夾縫中的被告辯護人,以及焦慮的挪威首相和他背後的挪威行政、司法體系,對這件殘忍的恐怖襲擊的所思所想、努力和掙紮。

《7月22日》讓我想起了一個新聞學術語——平衡性報道,即在新聞報道中,将事件雙方(多方)的思想、動機和利益關系,以盡可能平衡的方式展現給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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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72分鐘,改變了所有人。

對于幸存者們來說,死去的兄弟、朋友再也回不來,殘缺的身體和難以擺脫的噩夢,讓他們一輩子生活在内疚、悔恨、憤怒和無奈之中。

兇手布雷維克的淡定自若,仿佛是對所有人的嘲諷。爆炸、殺戮以及被捕時的頭像,不過是為了保存性命,以便在庭審中向全世界宣誓自己的右翼思想。自始至終,他都面無表情的掌控全局,對帶來的創傷毫無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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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挪威政府做了什麼?毫無頭緒、毫無建樹。三權分立的本質是約束權力,但當面對這樣一個棘手的恐怖事件時,行政的火急火燎與司法的優柔寡斷,突顯出制度缺陷帶來的惡果。

曆史上,經過法庭的審判,兇手布雷維克受到挪威最嚴厲的懲罰——監禁21年。聽到審判結果的那一刻,布雷維克笑了。你沒看錯,殺了85人(包括汽車炸彈爆炸政府大樓),并引發全歐洲右翼分子自嗨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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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最文明國家”給出的宣判結果,讓兇手笑了,讓其他人哭了,卻毫無辦法。

兩部影片,雖然展示的方式不同,但表達了同一個主題——痛苦。不管是事件中的驚恐,還是被噩夢不斷驚醒的悔恨,都不斷敲打着觀衆的内心。

更痛心的是,兇手被判了刑,但極端的主義和思想,卻從未得到有效的遏制和懲戒。

然而,人們學到的,就是面對偏執的人格、危險的思想、極端的暴行,要勇敢的直面,對邪惡毫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