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BO 年年有神作,年年産爆款,今年它推出的第一部神劇——《真探》第三季,一出手就拿下了 imbd 9.0 以及豆瓣 9.2 的高分。

...

是的,這部電視劇已經到了第三季了,然而它還是那麼低調,那麼默默無聞,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沒有聽說過它的名字。

要說起來,《真探》這一系列劇集稍微有點兒時運不濟,2014年它的第一季上線趕上了《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卷福“複活”,那時候的《神夏》在國内口碑略有下滑,但在同類型劇中依舊處于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猛烈勢頭,想在猛獸手中分一杯羹,真的有點兒艱難。

但是,這并不妨礙它成為一部豆瓣 9.2 的高口碑劇情、犯罪、懸疑神作。

...

《真探》第一季在第66屆艾美獎中斬獲“最佳導演獎”,同時還得到包括“劇情類最佳劇集”等多項獎項提名。

值得一提的是,那年“劇情類最佳劇集”的單元競争絕對是一場神仙打架,被提名的6部電視劇中還包括《紙牌屋》、《唐頓莊園》、《絕命毒師》、《權利的遊戲》以及《廣告狂人》,每一個拿出來都是當年大熱的神作,最終《絕命毒師》在硝煙戰火中沖出重圍摘得桂冠。

《真探》能夠與這些“大佬”同台競賽,實力可見一斑。

然而,盡管廣受贊譽,比起《神探夏洛克》、《摩斯探長前傳》、《馬普爾小姐探案》等其它相似題材的偵探懸疑片,這部同樣優秀的電視劇似乎很難戳到大家的癢點。

五年過去了,《真探》仍然是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深藏功與名,默默握緊“冷門”的帽子不松手。


(以下内容涉及少量劇透)


《真探》第一季的雙男主分别是由馬修·麥康納和伍迪·哈裡森飾演的科爾與小馬,故事有兩條時間線:2012年與1995年。

...

1995年,在美國路易斯安那州的伊拉斯小鎮發生了一起轟動一時的謀殺案,死者朵拉·蘭傑是一名妓女,赤身裸體,呈祈禱的跪姿,雙手合十被綁在木樁上,頭上戴着“鹿角王冠”,背後頸部下有漩渦狀的紋身,身上有多處挫傷,死前遭受過性侵和虐待。

...

科爾和小馬那時是一對供職于州立刑事偵查隊的搭檔,他們共同接手了這個神秘的案件。

科爾曾經是卧底緝毒警察,沉默寡言,偏執敏銳,冷靜悲觀,有着天才般的推理邏輯以及審訊能力,對追尋真相有着非同一般的狂熱。

...

這樣一個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人是不怎麼受歡迎的,起碼他難以合作的性格在警隊不讨人喜歡,而小馬恰好與科爾不同。

小馬在警局的人緣很好,經驗豐富,工作努力,處事圓滑,富有強烈的同情心與正義感,但有時候行事會比較沖動,脾氣暴躁。

...

這一對性格各異的搭檔頂着壓力,共同偵破了朵拉·蘭傑案。在17年後,也就是兩人離職後的2012年,兩人又被警局分别找去對這樁舊案進行陳述,然而這一次,科爾被調查組懷疑可能是幕後真兇。


一樁了結的舊案成為了一個懸而未決的疑案,當年案件中反複出現的“鹿角王冠”、“樹枝塔”、“黃衣之王”以及教堂牆壁上幼稚恐怖的塗鴉,讓案件始終籠罩在宗教駭人的恐怖氣氛中。

這種恐怖不是在看劇時吓得吱哇亂叫的可怕,而是夜深人靜,無意間回想起片段時的頭皮發麻。

...

這部驚悚刺激的破案神劇能夠坐穩“冷門”的位子大概要歸功于一個字“慢”。

它的節奏像是文藝片一樣緩慢,慢到第一次看的時候調到1.25倍速真是剛剛好,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是大部分電視劇應該有的速度和節奏。


不過,“慢”恰好也是這部片子的一個重要特色,它讓人很容易就想起大衛·芬奇。


《真探》和大衛·芬奇的作品都有一種娓娓道來、不急不忙的節奏感,這種慢不是無聊拖沓的慢,而是一種抽絲剝繭的慢,這種磨人的速度到後來會制造出一種讓人驚喜的效果——毛骨悚然。


這種文藝懸疑大概也是《真探》很難吸引眼球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這部劇的編劇皮佐拉托看來,第三集是一道坎,要是到第三集還沒有 get 到《真探》的點,那隻能說這部劇不太适合你。

看這部片子有點兒像是“渡劫”,渡劫成功了,就能飛升,渡劫失敗了,大概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不過,第三集這個門檻有些着急也有點兒嚴苛,如果真的不想錯過這部神劇,或許堅持到第五集是最好的選擇。

在經曆了第四集末尾的那個可以載入史冊的超複雜、超精彩、超經典的六分鐘長鏡頭後,這部電視劇的魔力在第五集就開始發揮作用了。

前面四集埋下的密密麻麻的小炸彈開始爆破,聲音不大,但總要讓人腦袋抖三抖,心裡顫一顫。


如果這個時候不及時撤退,那麼恭喜你成功入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你會不斷二刷、三刷這部劇,腦子裡時不時蹦出來路易斯安那州遼闊靜谧的風景以及那些含義頗深的對話和荒誕、暴力、神秘、畸形的影像。

...

這部劇會不斷在你的心裡掀起激烈的情緒,但又用緩慢的叙事和清冷的畫面輕描淡寫地壓制住那種洶湧澎湃的緊張感。

本來以為是個青銅,其實是個王者,看這劇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啊。


《真探》的第二季相對來說乏善可陳,它接着第一季在2015年就迫不及待地上線,全組人員大換血,制作相當匆忙,無論是故事架構還是叙事手法,相比第一季來說表現都比較平淡,在豆瓣隻拿到了8.0的分數。

雖然每一季都是圍繞不同主角的不同故事,但總體看來《真探》第三季和第一季在風格上更像是一家人。


因為第二季表現平平,直到兩年以後第三季才獲準開拍。這一季由經驗豐富的丹尼爾·沙克海姆執導,這位大佬曾擔任過《識骨尋蹤》、《權利的遊戲》、《豪斯醫生》、《行屍走肉》等熱播劇的導演。

...

這一季雖然依舊采用了雙雄探案的形式,但故事叙述的中心更偏重在由馬赫沙拉·阿裡扮演的警察韋恩·海斯的身上。

馬赫拉莎·阿裡大家都不陌生,前年他憑借《月光男孩》中的精彩表現斬獲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今年因在傳記喜劇《綠皮書》中的出色演出參與91屆奧斯卡的角逐。

...

第三季的故事發生在美國南部的阿肯色州,這是一個白人區,偏僻,貧窮、荒涼。有三條時間線,分别是1980年,1990年和2015年,涉及到了男主角韋恩的人生青中老三個階段。

...

1980年11月7日,那是一個星期五,阿肯色州寒冷蕭瑟,灰藍的色調籠罩着幹枯的樹林。珀塞爾兄妹騎單車出門,他們一個12歲,一個10歲,母親是甩手掌櫃,兄妹倆主要由父親一人照顧。在白天告别父親離家後,他們直到天黑都沒有回家。

...

孩子失蹤的那一晚,他們的父親湯姆崩潰地滿大街找兄妹兩人,2015年的老韋恩記得案發時在一個滿月之夜,但實際上1980年那晚天空灰暗朦胧,月光稀少。

珀塞爾案件成為了韋恩人生的分水嶺,那時的他向湯姆保證一定會偵破此案。


韋恩曾經是一名越戰士兵,他自稱是“浪漫主義者”,退伍後在阿肯色州成為一名警察,和白人警察羅蘭組成搭檔共同調查珀塞爾兄妹的案子。

...

在珀塞爾的父親報警後,他們首先搜查了珀塞爾家的房子卻一無所獲,一切都如此平常,如此普通,除了哥哥房間有一個小孔,透過小孔可以看到妹妹的卧室。


從兄妹失蹤的附近地區進行調查,有很多名目擊證人,他們同齡的朋友、胖乎乎的家庭主婦、開着簡易車拾荒的印第安人、三個開着紫色轎車的少年……他們都可以證實兩個孩子在下午四點左右出門,騎行的方向靠近魔鬼穴國家公園。

...

搜尋的面積漸漸擴大,韋恩順着零星的線索進入了一片山林,他發現這裡散落着一個個白色的稻草娃娃,像是被人指引着一樣,他順着這些“路标”找到了威爾·珀塞爾幼小的屍體。

威爾早已被擰斷了脖子,平靜地仰面躺着,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而和他一起消失的妹妹朱莉卻不知所蹤。

...

案件本身就已經夠麻煩,韋恩因為自己黑人的身份,在調查過程中又受到不少阻礙和幹擾。

但是發生的也不全是壞事,在破案過程中,他結識了威爾的英語老師艾米莉亞,這個溫柔聰明的女人不僅僅成為了破案的一大助力,而且在後來成為了威爾的妻子。

...

在案子偵破的十年後,1990年,一次偶然的機會,警方發現當年消失的朱莉居然沒有死亡。

珀塞爾家立刻要求進行翻案,韋恩被調查局請去進行取證,在這個時候他的記憶似乎出現了問題。


而到2015年,電視節目《真兇》第三季(是的,“真兇”對“真探”,編劇有點兒皮)針對此案對韋恩進行采訪時,韋恩因為阿爾茲海默症記憶大不如前,經常出現錯亂與缺失,不過,在面對鏡頭重新提起這樁三十五年前的案件時,當年的一切對他來說仿佛曆曆在目。

...

回憶是對真相的追尋,在一次次回憶之中,不同的面孔浮現在舞台之上,他們共同出演了一場黑色的,邪惡的,冷酷的殺戮戲劇。


《真探》的第一季是以二推一的故事,2012年的回憶帶出了1995年的故事,這個回憶與叙述既有真相,也有謊言,也有被蒙蔽的假象。

兩條時間線交叉進行,隻有将兩條線進行合并,才能得到一個真實的案件。


而在第三季中,若要得到真相的“一”則需要用“三”來推理。

三條時間線,三次追尋,韋恩的回憶與講述同樣具有欺騙性,也許是出于生理上記憶的缺失,也許是有目的的隐瞞,但到目前為止,真真假假,珀塞爾案件的真實面目始終模糊不清。

...

盡管時間線較多,《真探》在故事叙述和鏡頭銜接上卻做得十分漂亮自然,絲毫不會讓人感受到混亂。

比如在第一集中,“我準備走了,我不想呆在這裡”,年輕的韋恩在搜證時說道,接着鏡頭直接切上了老年韋恩在采訪過程中的離場,諸如此類的轉場十分流暢老辣,故事叙述流利清晰。


盡管第三季與第一季有很多相似之處,但絕對不是第一季的翻版。

第三季比起第一季在人物關系上更為複雜,參與到案件中的人更多,社會角色也多種多樣,談及的社會問題更為廣泛。

80年代美國各色族裔以及各段階層之間錯綜的關系與矛盾慢慢浮現,真兇的身影隐藏在重重私欲與謊言的黑幕之後。

...

“時間帶走一切,唯有真相永存”。


從第一季到第三季,《真探》系列每一季都隻有一個案件,但一個案件就已經足夠構成一個恢弘的故事。

它像是一個藏在手心的宇宙,從克蘇魯神話構建出的宗教儀式到矛盾激烈的種族主義,從充滿暴力與荒誕的南方哥特風格到戰争遺留下的 PTSD ,我們以為自己把握了它的全貌,但對它的複雜卻一無所知。它不斷吸引着我們去揣測,去判斷,去追尋。

...

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看到真相?現在的老韋恩還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謎題與真相都安靜地呆在角落,當遮罩在眼前的迷霧散開之際,也就是真相揭曉之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