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試圖去理解它,隻管去感受它。

在正式上映之前,導演克裡斯托弗·諾蘭的2020年新作《信條》仍然保持着絕對的神秘感。

電影到底要講什麼,外界基本是一無所知。

無法理解,隻能感受。

觀衆隻能從電影的宣發資料中,尋找關于主題、劇情、世界觀設定的蛛絲馬迹。

時空逆轉;

第三次世界大戰;

國際間諜特工;

量子冷戰。

沒有一個明确的結論,隻有各種五花八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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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情感主題

網絡上幾乎所有針對《信條》的讨論,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核心。

那就是電影的情感主題。

在諾蘭的作品中,這是必須要有的。

2000年《記憶碎片》,探讨了記憶與生存意義對人的影響;

2005年《蝙蝠俠:俠影之謎》,探讨了如何克服恐懼;

2006年《緻命魔術》,探讨了仇恨與執念;

2008年《蝙蝠俠:黑暗騎士》,探讨了人性的光輝與黑暗;

2010年《盜夢空間》,探讨了欲望與夢境的聯系;

2012年《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探讨了道德能否超越法治;

2014年《星際穿越》,探讨了人與人之間的愛,以及探索精神;

2017年《敦刻爾克》,探讨了勇氣與希望。

2020年《信條》,又會探讨何種與人類密切相關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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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必定會注入角色之中,宣傳物料已經明确表示,約翰·大衛·華盛頓是絕對男一号。

也就是說,他飾演的角色,在片中的行動,動機,命運,都會與情感主題相關聯。

綜合預告和官方簡介,可以大緻判斷,華盛頓演的是一名間諜或者說特工,他需要完成某種任務,而這個任務有可能與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戰有關。

間諜戲往往可以玩出與身份困境相關的主題,其實《蝙蝠俠》三部曲中,諾蘭對蝙蝠俠的身份掙紮就刻畫得十分出色。

難道華盛頓也會面臨是否要做英雄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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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款預告中的車軌場景,就引起了關于“電車困境”的猜測。

電車困境,也就是一種兩難選擇,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比如做英雄要付出代價,做凡人又心有不甘,哪一種選擇都是不完美的。

有人認為,諾蘭要把電車困境具象化,于是那顆銀色藥丸頗有《黑客帝國》紅藍藥丸的味道。

《黑客帝國》中,主角尼奧就需要通過選擇藥丸來決定,自己是繼續冒險,還是做回一個普通人。

隻是華盛頓在這裡更像是被活捉威脅,沒什麼選擇的餘地。而且他吞下藥丸還是被迫的。所以“洩露”主題的應該不是這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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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可能的場景是,華盛頓和肯尼思·布拉納的一場對話。

布拉納問華盛頓,“你想怎麼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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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回答說:“壽終正寝。”

言下之意就是像平凡人一樣終老,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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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納卻說:“你選錯職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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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男怕入錯行,這不就是與身份困境有關的話題嗎?

若當真是圍繞身份困境的一個故事,那首批短評中那句“這部影片就是關于時間逆轉和糾正過去錯誤的。”就很好理解了。

華盛頓做出了一個“入錯行”的錯誤,而時間逆轉的技術有機會能夠幫他糾正這個錯誤。

他本不想成為特工,又身負重任,因而陷入心理掙紮,這樣的話,電影的情感驅動力就很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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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主題的重點不在身份困境,而就在于“錯誤”兩個字。

是人都會做錯事,錯誤往往會使人感到懊悔,想要挽回。

比如沖動摔壞了手機,不小心打碎了貴重物品等等。

而電影中的“時間逆轉”技術,就可以幫人挽回種種錯誤,起到“糾正錯誤”的作用。

可以糾正錯誤,就不用擔心犯錯了嗎?

或者。

更大的錯誤。

群體的,譬如引發了世界大戰,導緻世界毀滅。

個體的,譬如之前說到的選錯職業,導緻人生軌道并不如意。

人都有糾正錯誤的欲望。

那要怎麼糾正呢?

探讨類似這種具有共鳴的話題,便是諾蘭總是能炮制現象級作品的一個重要因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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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信條”與“來世”到底是什麼?

摸到了有關于“身份困境”和“錯誤”的主題,關于電影的種種謎團便有點苗頭了。

所有預告片中,片名“信條”反複被提到。

如果能明确知道這個詞指的是什麼,那劇情可能就不會像如今這般神秘了。

在上映之前,能猜到的可能主要有兩種。

第一是組織名稱,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秘密組織,危機來臨,出手拯救世界。

第二是逆轉時間的神秘物質,雙方或多方勢力為搶奪這種物質而引發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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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可能都可以解釋,迪寶·卡帕迪亞所說的那句台詞。

“未來有人需要我們,他們需要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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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完一段劇情梗概後,又有了一種新的可能。

世界存亡危在旦夕,“信條”一詞是惟一的線索與武器。主人公穿梭于全球各地,開展特工活動,力求揭示“信條”之謎,并完成一項超越了真實時間的神秘任務。

諾蘭電影的一大特點,就是讓觀衆所得到的信息與角色同步,甚至比角色知道的還少。

劇情是要破解“信條”之謎的話,那肯定至少得看到高潮部分才能得知真相。

那“信條”是什麼,就成了觀影中要思考的問題,破解問題的信息藏在正片,上映前是沒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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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另一個詞更有斟酌的空間。

那就是首款長預告中,馬丁·唐文所說的“來世”。

這個詞指的也有可能是一個組織。

或者是另一個時空。

具體是什麼,諾蘭也沒打算在上映前明說。

隻是從字面上理解,無論是英語還是譯文,來世都有一種“再生”、“重生”的韻味。

這正好能夠聯想到“錯誤”的主題詞。

《星際穿越》已經科普了時間不能後退,人不能穿越回到過去的科學道理。

喜歡基于現實科學出發的諾蘭,在《信條》玩的也隻是局部的“時間倒流”,而不是像《尋秦記》那樣簡單粗暴地穿越回到過去。

那糾正一個比較大的,久遠的錯誤,假設華盛頓真的是想重新做人,重新選擇職業,那麼“來世”這個概念便給了他一個糾正錯誤的機會。

預告很容易會造成誤導。

華盛頓在被迫吞下銀色藥丸昏迷後,場景就來到了馬丁·唐文這邊。所以正片中就是這個順序?

絕對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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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被抓,在預告中不隻有一次。

在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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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在碼頭被抓進紅藍色的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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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在這次被抓後被打暈,被救下來後去到馬丁·唐文那裡。

甚至,“來世”就是電影的結局。

華盛頓完成了任務,找到了“信條”的秘密,從而得到了一個重生的機會,隻是他經曆了一切之後,改變了原先的想法。

開放性結局是諾蘭的爆款秘訣之一。

那華盛頓是否會選擇糾正自己的人生錯誤,就留給觀衆去思考和讨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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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兩個時空?

通過8月21日發布的新版中文短預告,基本可以确定,故事涉及到兩個時空,“現在”和“未來”。

“我們被未來的人襲擊了。”

迪寶·卡帕迪亞的這句台詞簡直就是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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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前面那句“未來有人需要我們。”

更可以推測出,危機是從“未來”時空那邊發生,不知何種原因牽扯到了“現在”的這個時空。

未來那邊的人并非都是敵人,也有一起對付敵人的友軍。

未來發生了什麼事?

“芙蓉”克蕾曼絲·波西已經說了,第三次世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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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寶·卡帕迪亞那邊說未來的人需要幫助,說明她是和未來的人溝通過的。

得知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那現在的人當然想要阻止。

而未來人則有可能是想糾正過去的錯誤,與主題對應。

而根據官方幕後資料《信條的秘密:走進克裡斯托弗·諾蘭的量子冷戰》,又可以推測出大戰爆發前,是一場“量子冷戰”。

故事的主要内容,就是聚焦這場事關兩個時空的冷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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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思·布拉納飾演疑似俄羅斯人反派,看來冷戰的雙方還是美俄雙方。

隻是,如果涉及兩個時空,那就有兩個美國和俄羅斯。

那麼,是未來的美國和俄羅斯冷戰,還是現在時空的美國和俄羅斯冷戰,又或是現在的美國和未來的俄羅斯冷戰?

這就開始有點燒腦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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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兩個時空如何連接、溝通,都是《信條》的關鍵點。

網絡上早已湧現出各種理論進行解釋了。

簡單粗暴,可能性最小的是平行宇宙理論,一個時空時間正序,另一個倒序。

比較有模有樣的有兩種。

首先是宇宙紅移和藍移現象。

這正好對應了電影中紅色和藍色兩大主要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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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否涉及紅移和藍移,紅色和藍色都會是《信條》的一個關鍵。

這一點從宣傳物料上就能明确知道了。

女一号伊麗莎白·德比茨基有穿紅色和藍色兩套戲服。

藍色時疑似和華盛頓不在同一陣營,因為預告中華盛頓要找她卻被保镖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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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時與肯尼思·布拉納為敵,華盛頓試圖救她。

如果不是不同時空的兩個人,那劇情可能就真的要和《西北偏北》撞車了,伊麗莎白·德比茨是一位女卧底。

在《信條》宣傳的最開始,影片被描述為“一部《西北偏北》式愛情動作片”。後來官方否定了這一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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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款預告,可以看到鮮明的紅色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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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藍色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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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款預告華盛頓和男二号羅伯特·帕丁森走進神秘實驗場所,兩邊地闆上的線也是紅色和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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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紅藍兩款主題手表的“周邊劇透”,紅色正序,藍色倒序。

紅藍兩色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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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麥克斯韋妖。

主要依據是第二款長預告中,實驗室的黑闆,有寫着麥克斯韋妖實驗相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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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斯韋妖是針對熱力學第二定律的一個理論。

熱力學第二定律認為,熱量不能自發地從低溫物體轉移到高溫物體。

為了更好解釋這個定律,後來又有了熵增原理。

即在自然過程中,一個孤立系統的總混亂度(即“熵”)不會減小。

科學家麥克斯韋意識到自然界存在着與熵增加相拮抗的能量控制機制。但他無法清晰地說明這種機制。他隻能诙諧地假定一種“麥克斯韋妖”,這個“妖”能夠按照某種秩序和規則把随機熱運動的微粒分配到一定的相格裡,從而一個容器内運動快(“熱”)的分子和運動慢(“冷”)的分子分别占據了不同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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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高深莫測,不過到了諾蘭電影中肯定會有類似《星際穿越》解釋蟲洞那樣簡單明了的說明,以防普通觀衆一頭霧水。

在一次采訪中,諾蘭提到:

“影片處理了時間問題,是用不同方法講述了時間可以被操控這個主題。這并不是要給人們上物理課,也不是大範圍的穿越,而是提供了一種熵反轉的資料與素材。所以,穿越時間和我們是有關系的。”

這段話直接就可以說明《信條》的科學理論确實會和麥克斯韋妖有關。

這便是使得電影中的“時間逆轉”變得真實合理的關鍵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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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兩個男主?

既然有兩個時空,那是不是就有兩個男主角呢?

宣發資料仿佛就是在暗示,華盛頓就是在扮演兩個角色,一個是現在時空,一個是未來時空。

首先看海報,就總是有兩個華盛頓一起出現。隻是一個戴呼吸閥,另一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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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是預告中的追車戲。

首款預告,我們隻知道一輛銀色車被撞翻,然後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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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畫面放出才知道,這輛車有可能是戴呼吸閥的華盛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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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同一場追車戲,那倒沒什麼。

否則,就有點《恐怖遊輪》的味道了。

除華盛頓之外,預告中看起來很像大反派的肯尼斯·布拉納在采訪中表示,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反派。

預告中其實也有他和華盛頓面對面交談的部分。

有一個恐怖的可能是,不單是華盛頓,其他演員也扮演兩個人設不同的角色。

隻是不玩老套的穿越情節,諾蘭要怎麼把兩個不同時空的自己弄到同一個空間?

假設這個可能性成真,答案想必就藏在“信條”和“來世”這兩個關鍵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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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電影會是一場大型解謎遊戲?

首波短評出現了和肯尼斯·布拉納說過的類似評價。

“有非常多的反轉,劇情就像拼圖遊戲一般,巨量的動作戲。”

而布拉納則說,讀劇本時就像在做填字遊戲。

看樣子,諾蘭會重拾他的非線性叙事模式,延續《敦刻爾克》那樣的不同部分不同時間的玩法,或者像《緻命魔術》那樣大量插叙。

這樣觀衆需要通過服裝、呼吸閥等關鍵道具,在腦海中重組出故事的先後順序。

但同時也勢必會提高觀影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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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夢空間》、《星際穿越》這樣的大制作中基本是按照時間先後順序走,為的就是考慮更多人群的觀影感受。

《信條》投資超過2億美元,劇情又是以某個任務為主軸,外加信條英語“TENET”的回形文概念,叙事模式更可能會延續《盜夢空間》、《星際穿越》那樣的“爆款套路”:先放出結局,再倒叙回主劇情,按時間順序叙事一路接回開頭,最後開放性結局。

不過由于有“時間逆轉”的概念,諾蘭還可能會玩出一個全新的叙事手段。比如直接倒放畫面,來進行倒叙,但故事還是線性叙事。

這也許就是《信條》被認為是具有革命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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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從牆壁裡被吸出來彈回到一把槍裡,這個念頭至少存在我腦海裡超過20年了。”

《信條》的創作原動力,應該就是要實現諾蘭所說的這個想法。

就像《盜夢空間》,他要實現操控夢境的想法一樣。

時間逆轉曾在《記憶碎片》以一種隐喻抽象的形式出現,而這次諾蘭就是要把隐喻抽象的形式,變成具象化的現實。

如果他能玩出不僅僅局限于局部的時空逆轉,還弄到整個世界都在時光倒流,那至少對于時空穿越題材的電影來說,必定是前無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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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條》将在8月22日于新西蘭、澳大利亞等地開始點映。

8月26日在英國、韓國等市場正式開畫。

9月3日北美上映,4日登陸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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