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手機上找到了自己兩年前為了在電影社講解這部電影而寫的提綱,感覺還挺有意思的,就發回到豆瓣好了)
我們不妨來讨論一下影片标題裡所說的“面紗”到底代表着什麼。毛姆在創作原作時,“面紗”這一物象來源于雪萊的《别揭開這神秘的面紗》:莫去掀起那描畫的面紗,那芸芸衆生,稱之為生活。對于女主角凱蒂而言,這句詩也是她在面紗遮蔽的世界中坎坷的心路曆程。而同時,她虛榮的追求也給她戴上了一副難以擺脫的假面。這一假面是雙向的:你用面紗遮蔽别人的窺探,自己也難睹世界之真實。隻有在男女主逐漸坦誠相待之後,才逐漸地了解到了對方,才揭開了那層神秘的面紗。最開始,兩人之間的故事實在荒唐,相識不久就要結婚、同居。這看似圓滿的開端背後其實是雙方極為自我的目的,電影中也對此有所交代:男主是為了獲得美人的陪伴,而女主隻是為了逃避家裡人逼婚的臉色而已。兩人相處不久就發現隔閡,女主更是紅杏出牆,兩人的矛盾也就此升級,男主一氣之下便展開了他自私的報複行為,一來是為了懲罰女主過分的行為,另外也能強制分開女主和唐森。 影片裡有一個值得讨論的地方就是:男主有沒有愛過女主,以及女主有沒有愛過男主。 男主說過一句:“我隻是恨自己,恨自己愛過你。”在女主面前,男主是自卑的。她漂亮,自信,善于言談,而站在她面前,他就像一個木讷的呆子,什麼話也不敢說。
男主對女主的愛是自私的,也是有些蠻橫的,将一個女性帶到了疾病肆掠的疫區,這一舉動其實已經有些報複的味道了。而讓女主跟随他一起去梅潭府,一方面是獨霸女主不讓她接近湯森,一方面是間接地讓女主認識到了湯森的虛僞。
即使是在“懲罰”她,其實他内心認定不會離開她的。我們可以從一些小細節中看出:當女主想吃未煮過的沙拉尋死時,男主也毫不猶豫地把盤拿來一起吃。女主曾問“如果我們都活着出去了會怎麼樣”,男主說,
其實都是可以看出男主寬恕的态度的,
女主在最後也被男主的細膩與真誠而感化,
女主去過修道院以後,回來想到了丈夫仁慈善良的一面,開始反思自己總用消極的态度看待他的木讷,他的沉默。 女主漸漸地不再将男主看作是隻會工作的機器,她感受到了他對于萬千生命的熱愛和仁慈;而男主在遠處靜靜地觀望女主與孩童們一起嬉戲彈琴時,回憶起他們之間的初次見面,似乎也在思考着兩人這般冷暴力是為了什麼。
本片的台灣譯名為《猜心》,兩人在揭開面紗的過程中,其實也是一個相互猜心的過程。“我們互相尋找對方的缺點太傻了。”這句話是本片高潮來臨之時的一句經典台詞,同時也象征着男女主之間隔的那層面紗也就此揭開,在經過了多個事件的磨合之後,兩人也都看到了更深層面的彼此。
講一下對于女主的人生價值實現而言很重要的場景:修道院。之前女主在路邊看到了一個倒斃在路邊的乞丐,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與自己近在咫尺。那個時候她才真實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不堪,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一無是處。她去到法國女人開的天主教修道院,在那裡她見證了新生命的誕生,也瞧見了無辜生命的凋零。也就是在這一次次的視覺沖擊和感官刺激之下,她方才醒悟,自己原來選擇痛苦而不選擇幸福,選擇孤立而不選擇溝通,是多麼愚蠢的選擇。修道院對女主來說應該算是一個靈魂升華的地方, 曆史背景:本故事毛姆寫于1926年。故事的背景設定在1925年的中國。毛姆曾在1919年造訪過中國的幾個城市,對中國的政治背景以及社會風貌還是有了大緻的了解。而本片的主演愛德華諾頓也是位出了名的“中國通”,不過為了拍這部電影,他還是準備了6年的資料。導演對中國的理解也不僅僅是停留在對場景的真實描寫上,在曆史方面,導演也極大程度上地尊重并還原了當時的曆史風貌。黃秋生飾演的官兵帶着的是青天白日帽。他代表着中國國民黨軍官。後面出現的穿着西洋式軍服的胖子,估計應該是北洋軍閥的人,他所派遣的官兵帽子上的五色星,是中華民國建國初期北洋政府的國旗。 影片中的中國元素: 我們在電影中看到的這麼古樸的中國小鎮,其實是名列中國四大古鎮之一的,位于廣西昭平縣的黃姚古鎮。片中也出現了不少我們熟悉的中國面孔。如一口港普的黃秋生,拿錐形瓶喝白蘭地的夏雨,對,是《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的夏雨,不是《家有兒女》裡的。導演約翰·卡蘭是好萊塢導演,《面紗》可以說是他的代表作了(他的其他作品我也沒看過。。)導演對中國還算是有些了解的,在曆史層面上也毫不避諱地指出了英國軍隊侵略中國的事實,可以參照黃秋生與xx的對話。雖然影片中有些群衆演員的中文說的也很一般,不是說普通話說得不好,而是聽語調像是外國人?此方面略有點失真,可能是選角的問題。值得一提的是,本電影在64屆金球獎榮獲了最佳原創配樂獎,其中的片頭曲就是朗朗的演奏。 畫面和影片節奏:片頭出現了很多很多不同的場景,一個是英國華麗的社交場合,一個是上海街頭的倉促求婚,還有則是中國南方(現在我們知道了是廣西)的田野, 用錯落的場景剪輯完成了影片的開頭,将故事的發生地點聯系了起來。本片講述的是一對英國夫妻在中國的生活經曆,為了讓影片更具有異域情調,導演在片頭将不同時空的場景拼貼在了一起,恰恰讓異域的陌生感表現在了視覺上。 影片的場景畫面,多以中景和遠景來體現,也是為了滿足叙事和環境交代的任務。當鏡頭切換到男女主角之間的對話時,則采用了正反打光,畫面上清晰地展現出了男女主之間暧昧躲閃的眼神。《面紗》裡主人公的台詞并不像昆汀的電影裡那樣台詞衆多,所以它的鏡頭也更為細緻。我們可以發現本片中很多鏡頭捕捉了演員的面部表情,那些段落裡不需要娜奧米和諾頓說太多,他們的眼神和軀體就足以表達兩人的感情。這裡我們可以舉很多例子,男主第一次見到女主時癡迷的表情、兩人在那一夜春宵前相互對望的深邃眼神、女主在片尾撕心的哭泣。 與原著的聯系和差别: 原著是關于一個女性的自身價值的實現,在原著中,女主自始至終都沒有愛上男主,但通過在梅潭府的經曆,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 毛姆的創作初衷我覺得應該不是要想寫什麼愛情故事,毛姆聽說了他在佛羅倫薩的房東的故事,可能是想寫一本關于女性意識覺醒的小說。小說的結局和本電影完全不同,表達的意思也大相徑庭。我隻能說,電影隻是套用了原著的人物設定和大緻劇情。
由于角色的情感與小說中是有所不同的,所以電影中更是添加了很多小的細節。
幕後趣聞:娜奧米·沃茨在《面紗》中以棕黑色的頭發出鏡,據介紹,沃茨的造型完全根據毛姆的原著小說中對女主人公的描述設計而成。《面紗》将是沃茨和導演約翰·卡倫繼《愛不再回來》後再度合作。 2005年,愛德華·諾頓到中國來拍《面紗》,總共呆了3個多月,他對合作的香港演員黃秋生的演技念念不忘:“他的表演極有深度,我非常欽佩他,那樣的表演我做不到。” 黃秋生在與愛德華·諾頓互演對手戲後,笑稱諾頓确實夠神經。黃秋生甚至說:“我都算個神經病了,但他比我厲害。我和他演戲時,發覺他已經神經到很恐怖的地步!” 黃秋生認為拍這部戲對他最大的挑戰是台詞。在片場時,他往往說英文台詞時,有時會忘了表演,表演時又忘了說詞,弄得有點“手忙腳亂”。 納奧米·沃茨在拍攝一場哭戲時讓一個金發女孩擔任的替身替她站了近半個小時的位。她自己則在一邊聆聽憂傷的音樂,以期快速進入狀态。正式拍攝時,沃茨的哭戲拍了足足15遍。老演員李濱領着托比·瓊斯15次走上山坡,到達女主角的屋前,緊接着,屋裡爆發出沃茨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