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全世界哪個地方的犯罪片是一年之中最值得期待的話,我個人非韓國莫屬。

基本上近年來,韓國的這類影片中做得優秀的,都可以受邀到歐洲電影節上去展映。17年的《不汗黨》、去年的《惡人傳》都上了戛納的午夜展映;《韓公主》導演的新作《偶像》和《守望者》導演的新作《狩獵的時間》都去了柏林。今年因為《釜山行2》的超高熱度,加上第一部分超高評價(而且同樣如果戛納),去戛納的必然是這部。

今年的犯罪片稍可令人滿意的是年初在鹿特丹大放異彩的《抓住救命稻草的野獸們》和《狩獵的時間》,前者因為前期口碑極佳所以剛出時熱度極高,但出資源後口碑反而下降嚴重,争議較少的是一種老中青三代的精彩群像表演;後者借一個經濟危機的末世背景講述了一個少年成長的故事(有點饒但确實是這樣),口碑同樣并不太好。

于是自帶《新世界》“丁青大戰李子成”話題以及“羅宏鎮助理導演、《黃海》《追擊者》編劇做導演”的這部《從邪惡中拯救我》成為今年韓國犯罪電影最後的希望。

要評價這部影片,要先弄明白韓國犯罪片當下是什麼生态。新世紀10年代後,韓國犯罪片愈來愈引人關注。《恐怖直播》以狹小的直播間和河正宇的獨角戲來營造張力,并狠狠批評政府;《新世界》将香港警匪片故事作本土化處理,講述人心的黑暗;《局内人》将媒體人、政客、黑幫相互勾結利用和争鬥的幕後展現出來鞭辟入裡;《神之一手》系列用高概念打造娛樂向犯罪片;《江南1970》用兩個小混混的發迹史來審視老房地産的血腥幕後外加懷舊;《阿修羅》、《王者》講述權力場上的修羅鬥争;《不汗黨》同樣用黑幫故事來講述人心不古;《騙子》和《協商》講述小人物對權貴的複仇;《中國城》講家庭、《好朋友們》講友情;《惡人傳》講述警匪一同抓人;《抓住救命稻草的野獸們》玩弄叙事結構……似乎所有方向都已被創作者們說盡,那還有什麼方法能讓犯罪片出彩呢?

本片給出的答案是:風格。

本片不是什麼劇情複雜的故事:一追一逃;人物動機也沒什麼複雜和神秘的:一個拯救女兒、一個為兄報仇。

當你以為電影會有什麼更深的表達,結果沒有,就隻是單純地給你展示了一部追與逃的圖景。真的就這麼簡單。

不,其實應該是簡約而不簡單。故意在劇情和人設上做減法,那加法做在哪裡了呢?

做在硬件上了,于是你可以看到李政宰滿身的紋身和各種逼格滿滿的衣服、打鬥時是不是把鏡頭放慢來營造力度感(這一點屬實少見)、景色兼顧了秋天的熱烈和肅殺、動作戲份從冷兵器到拳腳到槍戰到爆炸從單挑到群毆……這些無不充滿了導演個人的喜好和自覺的風格選擇:弱劇情而強風格。

所以對這部影片的期待并不在于其劇情或者人設啥的,而就是這種風格的運用是否成功(讨喜)。從這個角度看,本片的任務非常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