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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國産動畫電影《大聖歸來》橫空出世,引發無數觀衆“自來水”,自發為影片打Call,口碑炸裂,票房破記錄,成為一出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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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國産動畫電影整體水準有所提高,《大魚海棠》《大護法》引發熱議,追光動畫的幾部作品也保持水準,但無論票房還是口碑,都無出大聖之右。

今年初的《白蛇:緣起》也讓人眼前一亮,品質上乘,但似乎未能在觀衆層引起太大波瀾,多少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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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同樣取材于古代神話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上映。大規模點映之後,就已好評如潮,有超越大聖之勢。

這又一部十分成人向的動畫,這樣的觀衆群體定位延續了國産動畫近幾年的進步,不再低齡幼稚,不再膚淺無腦。

更讓人感到驚喜的是,除了不斷接近國際水準的動畫制作能力——畫面細節展示到位,場面調度成熟順暢,想象力呈現再有突破,還有改編立意的出奇創新,劇作故事的紮實有力,人物設定的豐富飽滿,折射内涵的情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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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它還不夠完美,但已足以堪稱難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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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本是老百姓耳熟能詳的古代神話形象,在《西遊記》和《封神演義》裡都有出現。

民間印象裡,哪吒是個穿肚兜光屁股的小孩,活潑可愛,頑皮好動,開朗聰穎,正直善良,神通廣大,法力高強,像福娃一樣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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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的動畫片《哪吒鬧海》代表了當時國産動畫的最高水平,與《大鬧天宮》一起都是經典之作,也是我們這代人兒時回憶。

《哪吒鬧海》取材《封神演義》,雖有所改編,充滿童真,但還是基本按神話傳說的故事套路進行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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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斬妖屠龍,闖下大禍;四海龍王陳塘關索命,哪吒以命還命……

其背後,是哪吒對體制和父權的反抗,剔骨還父,割肉還母,如此血腥的方式是決不妥協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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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吒之魔童降世》裡,這些全都沒有了。

出身帶來的衆人成見,固化成身份的标簽,成為哪吒自我認知裡背負的一座大山。也成為整個故事真正要探讨的内涵。

3

從反抗父權到戰勝成見,這樣颠覆性改編的背後,是時代的轉變。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導演餃子,80年生人。曾經制作的動畫短片《打,打個大西瓜》口碑不俗。

80後就是對導演最直接的身份标簽。曾經,這标簽代表着我們80後嬌生慣養、不能吃苦、眼高手低、難堪大任、垮掉一代。這也是一種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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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80後、90後已成社會中堅,消費主體。我們并沒有垮下去。

像餃子這樣的80後,很有可能因為本片一鳴驚人,創造奇迹,成為青年導演的傑出代表。

80後是伴随着改革開放成長的一代,經曆了時代的劇變,接受更豐富的信息,對自我的認知更強,更願意彰顯個性。90後可能有過之無不及。

餃子導演能把哪吒的故事做如此大膽颠覆的演繹,或許也正是他的年齡标簽和當下時代賦予的思想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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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對成見和标簽的理解,融入到電影中來。

哪吒是魔丸轉世,一出生便被百姓視為妖怪。成見如大山般壓着哪吒,并非不去試圖洗白自己,可不做是錯,做多了也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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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如此,不如将錯就錯,用叛逆的精神和力量,去對抗這份成見。

敖丙的形象也完全颠覆。他不是惡龍,而是靈珠,一身正氣,英俊逼人,見義勇為。

他的苦楚同樣來自出身,背負着族群使命,在宿命和重壓之下不斷做出艱難無奈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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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反派申公豹,其動機也是因為得不到師傅器重,豹子修煉成仙,卻也因獸之名而喪失自尊自信。

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被貼上不同的标簽,也因此要承受标簽背後的歧視和成見。

除了年齡标簽,還有地域、性别、職業等等不一而足。

在我們的内心,可能也住着像哪吒一樣的孩子,越多歧視和成見,越要反抗和證明。

一不小心,反抗和證明可能就走向黑暗面,從此陷入成見的死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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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釋放乾坤圈,成為真正的魔童,是絕望和憤懑觸發的無助。

我命由我不由天。哪吒最後用行動證明,戰勝成見,并非執拗的證明自我,而是由心而發真正的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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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的自我,就是他是李靖和殷夫人的兒子,父母對他的愛給與他最強大的力量,堅守内心,掙脫命運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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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電影另一層的意義,跟《銀河補習班》一樣,去探求更好的親子關系。

殷夫人不會因為哪吒是魔丸轉世而減少對兒子的愛與信任。

李靖不再是那種父為子綱、迂腐嚴苛的封建父權代表。他雖然對子嚴厲,但父愛如山,默默付出,更能為子舍命。

父母的愛總是最為無私,但并非每個父母都稱得上合格。面對孩子遭受的成見和不公,父母是要扮演最重要的角色,做好孩子的心理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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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吒遭受成見的時候,李靖夫婦堅定的站在哪吒一邊,想盡辦法保護兒子、幫助兒子。從未冷言冷語,明嘲暗諷,更未放棄。

那些淚點幾乎都來自于哪吒與父母間的真情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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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靖夫婦也有難說正确的做法,把孩子關在屋中,刻意回避他真實身份,甚至跟太乙真人一起編織善意的謊言。初衷雖好,可也一度适得其反。

好在哪吒深明大義,再加上李靖舍生相救,親子之情戰勝了一切。

5

一部電影,能挖掘人性的複雜豐富,具有普世觀念的思辨,配上合理順暢的劇情,就可以說是一部好電影。

《哪吒之魔童降世》做到了。

而且,在動畫的形式和語境下,不做作的诙諧幽默,加上無厘頭的搞笑,更讓影片平添了一份妙趣橫生,活潑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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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國産動畫電影,讓人看到了希望之光,有種“我大中華也能拍出如此優秀動畫”的欣慰之感。

片尾的兩個彩蛋,更是吊人胃口。動畫版的“封神宇宙”就要開啟,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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