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公路電影,故事發生在一個高知黑人和混混白人之間。在60年代的美國,種族歧視還很嚴重,黑人鋼琴音樂家唐·謝利博士準備去南方做巡演,雇傭了白人托尼作為自己的司機,并希望處世圓滑的托尼可以在路上幫自己解決一些相關困難。托尼本是一個種族歧視者,在旅途中漸漸被博士的人格感染,放下了自己的成見。博士則通過托尼了解了普通人的更接地氣的生活,并對自己的黑人身份變得更加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思維也跟随着影片中的兩人進行着跌宕起伏的旅程。我自诩對六十年代美國的種族歧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曆史課上學過宏觀的經過,從《林肯傳》中讀出了總統的無奈,從《飄》中了解到南方黑人和奴隸主們相處的悲歡喜樂。我以為自己已了解的夠多,便帶着上帝視角去看這部電影。我以為我會全程大笑,最後卻因黑人鋼琴家的一句話瞬間淚目,陷入深沉的思考,為這部影片深深感動。
“If I'm not black enoough,and if I'm not white enough,and if not man enough, then you tell me, what am I?"
謝利和托尼争吵後情緒失控推開車門走到雨中,回頭朝着托尼大聲控訴着自己的委屈,一個為白人富豪提供娛樂的黑人鋼琴家的委屈。”如果我不夠黑,不夠白,不夠男人,那麼你告訴我,我是什麼?“。處在白人貴族圈,表面光鮮靓麗,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尊嚴,深知白人的笑臉相迎隻是因為貴族的虛榮。他得不到白人的平等對待,但卻因為在白人世界的光鮮亮麗,使他再也融不進黑人的圈子。
我想起托尼和謝利剛見面時的情景,謝利穿着鑲金邊的白袍,高高在上又彬彬有禮地向托尼講述他作為司機應該履行的職責。他和托尼所處的平民世界格格不入,帶着天才的光環和驕傲,不輕易打破自己的原則,托尼偷拿路邊攤上的小石頭會對其進行指責,在馬路上丢塑料杯會被他勒令撿回。謝利是一個集才華和自尊于一身的人,他注定耀眼,也注定孤獨。
這樣一個孤獨的人,在雨夜中突然就情緒崩潰,為自己的膚色和身份而悲哀。漆黑的雨夜,車燈下的謝利滿臉血淚。我看到了一個鬥士的形象,他在充滿荊棘的路上獨自奮戰,勇敢前行。但偶爾也會在四下無人的夜晚一遍遍問自己,我是誰?我的歸屬在哪裡?不是天生不合群,而是找不到自己應該去哪裡,不被接受的圈子,不去也罷。最後在橙鳥酒吧和黑人兄弟合奏的謝利,沒有高級舞台,沒有虛僞優雅的白人觀衆,沒有非它不可的施坦威鋼琴,卻散發出了最真誠的笑容。那一刻他融入了他們的歡樂,忘卻了孤獨。
我們都是很奇怪的人。一邊嚷嚷着享受孤獨,衆人皆醉我獨醒,一邊又渴望去融入群體,參加各種線上線下活動,面基、聚餐,連小孩子都喜歡結個伴去上廁所。我呢?我孤獨嗎?我的歸屬在哪裡?
有時候我是享受孤獨的,一些在别人看來孤獨的場景,我處在其中感到别有風味。一個人去散步時我會靜靜地感受風吹過來的聲音,閉上眼睛任由思緒翻湧。一個人去看電影我會任由自己大笑或流淚。在剛得知自己考研失敗的那段時間我去電影院刷了兩遍《飛馳人生》,在座位上邊看邊哭,還一邊感歎幸好沒有人認識我。但在某些時刻,我也會感受到自己渴望融入集體的急切。在群體活動大家都在熱切地聊天,隻有你一個人誰都不認識時;在大家都紛紛走上工作崗位隻有你還在啃老考學,對未來一片迷茫時。偶爾也會感歎,這世界如此熱鬧,卻與我無關,這到底是幸運還是悲涼。

為什麼看到謝利在雨中的崩潰一問自己會突然就滿眼含淚呢?也許是找到了共鳴吧。一個以孤獨為常态的天才也會渴望歸屬,更何況我這種普通人?在群體中久了渴望找到自我,在自我的世界待久了會渴望群體。
影片的最後寫着兩位主角的原型在現實生活中維持了很久的友誼,直到有一方去世。謝謝托尼,讓謝利不用再孤獨地一個人過聖誕節。也祝願在這個世界努力生活的人,能在孤獨中品味人生真谛,也找得到自己的歸屬,縱情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