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煙為邢夫人侄女,與薛寶琴,李氏姐妹一同去賈府投親,被鳳姐安排和迎春一起住。

投奔時,岫煙父母央告邢夫人說這一程家中艱難,帶着岫煙進京投奔,全仗你給置房舍,幫盤纏呢。可見女子幫襯娘家人度日是自古就有的陋習。
前面我們有講過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陪房是有錢人家女兒出嫁時跟着嫁妝一起帶過去的仆人。據此推斷邢家應是先前富貴後來家道敗落,因無功名和買賣營生,一落再落。
邢岫煙和父母曾一度艱難到去廟裡租住,和妙玉做了幾年鄰居。妙玉時常教她認字讀書,算她半個老師。沒有讀書先生,單憑妙玉的從旁指點就可吟詩作賦,可見其很有幾分聰慧伶俐。妙玉禮佛修身,目無塵俗,岫煙舉止言談也大有閑雲野鶴之風雅,出塵不染之高潔。
岫煙居住在賈府,吃穿用度一律是别人給的,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寄人籬下,受什麼委屈也隻能忍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恐惹人厭煩。姑母交代她二兩月錢一兩留給父母,剩下一兩還要打點眼珠子朝上的婆子丫頭,逼得她大冬天去典當棉衣度日,衣衫單薄,惹寶姐姐心疼。

一個來做客的親戚小姐,為何要打點婆子丫頭,别忘了她和誰一起住,有名的二木頭迎春,是個針紮不出一聲的主兒,迎春自己都被奶媽欺負的不行,借她的鳳頭钗賭錢不還,更何況是岫煙這個不是正經主子的外來小姐呢?
岫煙缺錢時不是找姑母要,而是自己想辦法當東西換錢,可見她是一個知道自己身份,不想給别人添麻煩的女孩子,和她那雙開口就倚仗旁人過活的父母一點也相同。
同為寄人籬下,少不得把她和黛玉,湘雲作比較。黛玉住在自己姥姥家,身邊全是親舅舅,親表哥表妹,賈母又那麼疼她,她還害怕自己讨人嫌呢,常常多愁善感,覺得自己無容身之處,遭人背後議論。思慮太過,故久病不愈。
賈母是湘雲爺爺的親妹妹,按現代,湘雲應該叫賈母姑奶,她來賈府住的時候總是高高興興,一口一個老祖宗的喊着,說話咋咋呼呼,笑聲不斷,是大家的開心果,人緣也不錯,大方開朗,古靈精怪,活的很是自在開懷。
黛玉和湘雲是寄人籬下的兩個極端,一個過分注意自己的身份,活的小心翼翼,一個和大家打成一片,是及時行樂,什麼都不想的樂天派。
論與賈府的親疏,岫煙比不得她們,隻有一個姑母還是賈家不得臉的媳婦。她沒有像黛玉那般自怨自艾,也沒有像湘雲那般沒心沒肺,我覺得她的性格介于湘雲和黛玉之間,行事很有分寸,自尊自愛,從不找事,反而讓大觀園衆姐妹更尊重憐愛。
岫煙保有同齡女孩子的天真爛漫,能融入群體,但也跟着父母受盡貧寒,自小就明白人情冷暖,導緻岫煙為人處世也是淡淡的,與旁人不遠不近,像個清醒的局外人。

寶玉生日第二天因不知如何回複妙玉的帖子而去找黛玉,路上偶遇岫煙才得知她曾與妙玉是舊相識,岫煙大概說了妙玉的脾性為人,指點完寶玉回帖就自顧自地走了。
都說原生家庭影響孩子一生,岫煙費了多大力氣與原生家庭成功剝離,成長為一個有風骨,知進退,不卑不亢的女子,說實話,我很佩服她。
正因如此才能被薛姨媽一眼看中,求了老太太做媒和薛蝌結了姻緣,到最後岫煙算是小姐裡面命最好的。
我們誰都無法選擇原生家庭,但我們可以決定自己成為什麼樣的人。擺脫原生家庭的桎梏雖然很難,但不是不可能,邢岫煙做到了。
作者:竹林柴扉,一個心系文字離經叛道的女子,一個堅信有夢就有遠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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