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劇投資領域，跟《白夜追兇》這種以小博大的收視奇迹，還有一些大投資的收視慘劇總容易被人記住。過去20年裡，媒體和劇迷在總結後者時，曾有一部大劇的名字經常被提到，它就是《龍票》。
...這是龐藝群、桑華、羅蘭導演，黃曉明、秦岚、蔣欣、修慶主演的這部清朝商戰大劇。多年後回看這部作品，我們試着給它翻翻案，先說結論：
1.它真是一部被低估的經典劇，比起同時代的《胡雪岩》《錢王》《大染坊》絲毫都不遜色；
2.它似乎沒給出品方廣東強視傳媒帶來巨大的利潤；
3.它其實并不比原作者王躍文另一部古裝巨著《大清相國》差；當時黃曉明、秦岚、蔣欣都剛暫露頭角。
...算筆賬
《龍票》制作費用：劇本購買200萬元，場景拍攝650萬元，服裝化妝道具50萬元演職人員片酬1000萬元，後期制作150萬元，宣傳發行150萬元共計2200萬元，
央視付給《龍票》的收視基本價格在每集45萬元，即基本總價1980萬元。雙方制定的“以點論價”計算方法是：收視率每超過3.5%這一基線0.5%，就在基本價格上每集多付給出品方1萬元，以此累計；反之，收視率每低于3.5%這一基線0.5%，就在基本價格上每集少付給出品方1萬元。
收入：44集×[45萬元—(3.5%—1.5%)/0.5%]=1804萬元 (注：将原收視率1.4%劃為1.5%計算)
基價：44集×45萬元=1980萬元
損失：1980萬元—1804萬元=176萬元
...先來看該劇投資公司1993年成立中山經緯影視傳播有限公司以來，廣東強視影業傳媒有限公司已向全國各級電視台及海外提供了1000集以上的電視節目。
曾以獨資、合資的形式攝制發行了《小李飛刀》、《忠勇小狀元》、《中華英豪》、《桃花扇傳奇》、《飛刀問情》、《金粉世家》、《大旗英雄傳》、《楚留香傳奇》、《敵營十八年》等多部優秀電視劇。
...特别是廣東強視公司2002年拍攝的40集電視劇《金粉世家》，于2003年在中國中央電視台第八頻道、第一頻道及全國省級電視台熱播，創下收視率的新高。而陳坤、董潔、劉亦菲、舒暢、徐露、遲帥，也因該劇紅極一時。
...近年，廣東強視沒以前輝煌，雖然葉璇加盟了股東拍攝《第九個寡婦》，還有蔣欣主演《如果歲月可以回頭》都賺了點錢。他們參投了奇幻大片《阿修羅》賠了。
資料顯示，他們在抓根據康熙皇帝的老師陳庭敬生平事迹編寫的30集電視劇《大清相國》，還計劃翻拍《金粉世家》但都沒有大動靜。
...2004年，強視力邀著名作家王躍文任編劇，投資制作44集精心之作《龍票》。而身為導演和攝影師的桑華老師透露當時是朋友介紹他去的，因為大戲要AB組趕進度，所以一共有三個導演龔藝群、桑華、羅蘭
...曾幾何時，《神探蒲松齡》導演嚴嘉透露自己放棄了B組，導緻全盤潰敗，桑華導演認為那就是掌控能力問題。所以《龍票》必須要跟B組C組導演溝通作品什麼風格？什麼攝影師？包括劇本認同度，個人審美風格，要不肯定出問題。
所以拍攝之前必須要溝通，攝影稍微有點出入，都是小問題。講故事大體不能差，《龍票》三個導演都基于同一個劇本，溝通比較順暢，所以整體效果才能出色。
...别看到時幾千萬投資，桑華認為換現在至少要花兩個億，“畢竟現在錢都毛到不行了，新世紀初那會，兩三千萬就算挺大的劇，《人間正道是滄桑》投資5000萬，已經是超支得不得了，你現在想已經是非常的小成本。所以現在劇，動不動就五六億投資，因為社會整個都物價上漲，不僅錢發毛，演員薪酬還要漲！”
...直到拍戲過程中，他才認識了原著作者王躍文，而編劇李躍森更多劇本角度改編的。雖然導演不是什麼都懂，也不是曆史學家，但拍攝清朝太平天國題材的商戰劇，起碼也得是半個專家。
要對那時代語言環境、曆史背景，都要大緻了解。服裝、美術、不僅必須要精準還原，山西大宅院、皇宮、當時北京、太平天國街道什麼樣？都需要去琢磨，包括對色彩、光線的使用，也要講究。
...不僅黃曉明、秦岚、蔣欣、修慶的衣服需要去提前制作，群演每人的衣服都是要去定制，所以籌備了一年多，這也讓曾是《大決戰》攝影師的桑華導演深感費勁。
所以《龍票》從劇作到制作上，都比較經典的。桑華導演認為這是一部反映官商勾結悲劇的現實主義佳作，所以在當時引起非常大的轟動效應。
...黃曉明那時候，剛出道不久，由出品方選進的《龍票》劇組，他工作非常認真，曾幾次都很叫桑華導演感動。尤其有一次翻車，他助理肋骨都折了幾根。
第二天，他第一帶着脖套照常拍戲，其中一隻眼睛都得了紅眼病，正面都拍不了，隻能先拍側臉，回北京再補拍。
劇組去月亮湖那個地方以後，沒有信号，手機什麼都沒有。所有人都得坐212吉普車，翻山越嶺才到那個裡面去，那裡面就世外桃源了，但當時為了拍暴風雪的感覺就隻能實拍。
...鼓風機用的是飛機頭，然後裡面有水泥、沙子、土、雪、白粉摻和在一起，使勁往那個房子裡吹啊。一個鏡頭嘩啦，那個屋子就沒了。
吹得裡面全是土和泥，髒得簡直不行了，但男女主角黃曉明和秦岚都非常配合，堅持在艱苦環境下拍戲，從沒用過替身。
...對于黃曉明和秦岚相戀，有沒有為《龍票》拍攝帶來便利？桑華老師狡猾回應道，“任何一部戲都不能男女主角互相看不上眼，這不是非說生活中有愛情，戲中才有愛情，演技高的也可以演出來。”
但是，你畢竟不如底下關系好的人，兩人眼神下意識流露出來的東西，跟你演出來的東西，那是不一樣的。“兩人真是情感這種東西吧，就不去細說了。”
...據悉，黃曉明和秦岚早在《還珠格格3》就認識，當時黃曉明手機忘帶回劇組拿手機，無意中遇到了在背台詞的秦岚。
看到秦岚如此用心，黃曉明就默默地站在那聽秦岚背台詞。"别讓自己太累着了，别什麼事都自己扛，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讓我來幫助你好嗎？"從此兩人成了朋友。
...兩人在《龍票》再次合作從而産生情愫，對這份感情秦岚也是傾注很多，當時更是冒着非常大的風險去愛黃曉明。就像黃曉明去銀川拍戲遭遇車禍，頸椎受傷住進醫院，得知消息的秦岚自是馬不停蹄心急如焚，尋找自己愛人。
因為經紀公司簽訂合同的時候明确規定了，合同期間不允許談戀愛，否則需要交納1000萬的違約金，傳說秦岚義無反顧就交了錢。
但兩人最終還是相戀四年後分手，沒想到《龍票》同樣因為收視率對賭不如預期，陷入悲劇。
...談到該劇收視率不如預期，桑華導演坦言：“老百姓對官商勾結題材的正劇不是特别關心，當時黃曉明、秦岚、蔣欣都沒現在這麼大紅大紫，都是新人。我們用一幫新人做一個非常正的劇，而不是商業劇，所以觀衆沒太大共鳴感。”
“主要是官和商之間複雜利益關系，離老百姓的生活太遠。雖然戲裡有四個女人的情感線，但王躍文并不擅長風花雪月的愛情，所以觀衆沒找到共鳴東西，但作品警示性還是很棒的。”桑華導演這樣介紹道。
...《龍票》不像《延禧攻略》，那是一個少女不斷闖關、升級打怪，站在權力最中央的爽劇，皇帝也寫得像普通人，還有負責情感糾紛。而《龍票》則是一個腰纏萬貫的祁子俊，看他如何衰落下去，怎麼生意做到富可敵國，換來這樣悲慘效果。
所以桑華導演認定，即便現在再放映《龍票》，縱然黃曉明、秦岚、蔣欣今日都大紅大紫，不像當年那樣是新人，《龍票》照樣不可能像《延禧攻略》那樣大火！
...對于《龍票》沒有達到3.5%的收視率基線，出品人遊建鳴認為，央視八套的主要收視群體是以中等文化程度以下的婦女和老人為主，而商賈題材劇《龍票》在内容上有點“沉”，與央視八套的收視群體不能适應，投放平台不合适。在這種情況下，《龍票》能取得1.4%的收視率，已經算是奇迹了。
《龍票》制作方負責人還指出，《龍票》之所以未達标的另一原因是央視八套黃金時段的收視率下滑得厲害，去年《金粉世家》播出時最高收視率為7.8%，而2004年以來該頻道的最高收視率隻有3.39%。
...央視影視部負責人張忠表示，《龍票》之所以未“達标”，是因為大家對2004年下半年收視率的預期值過高了。
其實，在今年的金鷹節上，央視索福瑞就通過最新收視報告指出，以前看電視是大多數家庭的首選，現如今群衆的夜間生活豐富了，“守電視”的人少了，相反頻道卻增加了不少，分散了收視群，今年的電視劇收視率普遍下滑。
...但是，央視與《龍票》制作方強視傳媒合作嘗試“以點論價”時，忽略了這一現狀，收視率低迷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于強視傳媒方面看低央視八套收視群體，張忠對記者說：“央視八套的定位是家庭劇場，但是，在家庭中由誰來掌握遙控器很難确定。我的意思是，央視影視部會根據不同階段人們的愛好來選擇播出的電視劇，不能泛泛地說央視八套的主要收視群體都在中等文化程度以下。”
...桑華導演透露自己并不知情《龍票》跟央視對賭的内幕，但那屬于當時還是比較時髦一種合作方式。“面對人群不一樣，收視率結果不一樣。《龍票》是給文化人看的，還是給普通老百姓看的，簽協議的人并不清楚，所以結果不理想。”
但從2011年以後，網站、衛視都在搞對賭協議，随着演員片酬漲價了，就越來越多的這種對賭協議，結果不少影視劇敗了就敗了，還有的不行就去對收視率、流量造假，桑華導演認為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收視率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而如何制作一部精品劇，曾憑借《無愧蒼生》斬獲飛天獎的桑華導演坦言：“不僅要劇本好，演員選得到位，你身為導演還得要努力琢磨！”
...回到《龍票》，男主角祁子俊身為富甲一方的大商客，他既跟清政府做生意，又跟太平天國做生意，還私爐造錢，最後還想把恭親王弄下去，導緻丢了性命，叫人覺得他舉止過分冒險，過激的行為與思想異于常人，這也是他最終悲劇的源泉。
...桑華導演卻認為這是做生意的本質，“做生意有錢不賺王八蛋，《龍票》告誡世人你做生意可以冒險，但得有範圍。”
祁子俊出入王府，跟恭親王都是勾肩搭背的，結果他想把人弄死，人家覺得你是靠誰吃飯的？那肯定不行了！祁子俊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黃曉明身為演藝圈明星，被人一向認為低調、謙和，從不做出軌的事情，桑華導演認為黃曉明身為一個年輕演員，把這樣一個帶有複雜社會問題的角色演得精準到位，還是超出了預期。
雖然祁子俊經商愛冒險丢了性命，但其實黃曉明的形象個性比較接近角色，都屬于敢于擔當的人物。
...在《龍票》結尾，身陷牢籠的祁子俊問：“您想過嗎？您如果不是生為貴胄，也許您隻是個叫花子；而我祁子俊憑着自己的本事，卻能财取天下！”
議政王又是哈哈大笑：“又是癡人說夢！我生就便是王爺，而你注定隻能是奴才！這是天命，誰也改變不了的！你死就死在不安天命！”
桑華導演認為，“這句台詞在某種潛在意義就是你聽話就行，想有自己思想不行！你靠我發财，你思想是我給的，想弄倒我不行！畢竟是清朝那是統治思想，民營企業家在封建壟斷面前不堪一擊。其實換到現代社會的官商勾結，有時也會有這樣的慘劇。”
或許《龍票》對賭收視率慘敗，正是應了那句話——你死就死在不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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