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位天才作家,一本書,一個名字,三個季節。女人該為什麼而活?
這是電影《時時刻刻》給我留下的最初印象。
一場party,一段感情,一出死亡,兩個選擇。生命應該如何選擇存在的價值?
這是《時時刻刻》原著和《達洛維夫人》給我的印象。
《時時刻刻》的原著和電影在叙事結構上幾乎完全一緻,電影削掉了很多枝枝蔓蔓,讓三個時空的主人公的聯系更加緊密。
改動最大的是第二段時空的主人公勞拉·布朗離家出走的動機,讓這個角色更容易被普通觀衆接受理解——在原著中,她的行為動機雖然有預兆,但是很隐晦。對于我這種普通觀衆來說隻能做到理解,但無法感同身受。
為什麼要用感同身受這個詞呢?
因為她的人生是被推着走的,因為丈夫是二戰凱旋而歸的英雄,英雄選中了她,她就不得不嫁。社會要求女人要做賢妻良母,所以她要撫育孩子,要做蛋糕,還要再生一個。她甚至想通過死亡來逃離這令人窒息的一切,以保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也許是為了孩子,也許是因為“放棄生命将會得不到平靜”,勞拉·布朗放棄了自殺,卻決定在生完第二個孩子以後離家出走。從此她一去不回。
幾十年過去,丈夫、孩子們都死在了她的前面,她卻能面無表情的說自己不後悔。
哦,不是。她說:“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是不是會好過一點。”
我被這句話深深的震撼到了。
後悔?為什麼要後悔呢?
因為離家出走,因為沒有陪孩子長大?是誰規定女人一定要嫁人一定要相夫教子?
想起小時候一個姐姐離婚時不要孩子,周圍的親戚都在勸她,理由都是孩子應該跟媽走。
一個朋友在老家坐完月子就出來工作,孩子在老家老人帶着。大家知曉後都說她太狠心了,孩子那麼小就舍得扔。
快百年過去了,我們都沒變。
是什麼把我們塑造成了這副模樣?
伍爾夫那天才的光芒在曆史的天空中閃耀後這世界還是歸于平庸麼?

梅麗爾斯特裡普飾演的生活在2001年的克拉麗莎是有些平淡的,哪怕她是個同性戀。我甚至覺得這個人物隻是為了順其自然的讓觀衆看到那個精神失常的詩人的死亡,因為那個詩人是勞拉·布朗的孩子。
有那麼簡單?
為什麼克拉麗莎的摯愛理查德會稱她為“達洛維夫人”?僅僅是因為一樣的名字?
伍爾夫和坎甯安告訴了我答案。
1923年的克拉麗莎選擇了能為她提供優渥的、安全的生活的貴族理查德·達洛維,做了達洛維夫人。
2001年的克拉麗莎選擇了與同性戀人薩利生活在一起,有自己的工作,還有了自己的孩子。
八十年過去,你看女性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性取向,可以工作,可以自由的選擇要不要孩子……
騙鬼去吧!
那些表面的自由與權利,糊弄誰呢?
1923年的克拉麗莎和2001年的克拉麗莎沒有任何區别。
1923年的她逃避了與薩利感情,放棄了戀人彼得,2001年的她從瘋狂的摯愛理查德身邊逃開。
她聰明、理智、庸俗、勢利,哪怕她心裡有團火,她都會冷靜的克制住,不會讓這團火燒起來。無論在哪個時代,她都會選擇最平穩的生活。
八十年過去,她的選擇沒有一絲變化。
伍爾夫點亮了火把,照亮了勞拉·布朗充滿了荊棘路。
而生活在更自由的時代的克拉麗莎卻依然選擇了更舒适的路,可是這條路偏偏在同性戀、自由的掩飾下顯得更加坎坷。
所以,女性追逐了數千年的權利到底是什麼?
我們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已經被某些浮誇的繁華給迷花了眼?
我們該為什麼而活着?
而最諷刺的是,兩本書裡,真正看透了浮華,随心所欲的守望自己孤獨的人都是男人,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