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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平原,南依秦岭,北界北山,西起宝鸡峡,,东至潼关。自古以来,风调雨顺,土地肥沃,站山顶俯视而去,目之所及之处皆尽垄沟田地,平整鲜绿一如熨烫的绿绸缎子,河流顺势而下,阳光照耀之下一如闪烁银白光泽的丝带轻拂这深沉大地。

它历史渊源,古时为秦国文明兴起奠定了强大基础,为中华文明的发祥之地,传承千年的千里绵延平原已然记载无数历史,沉淀无数文韵。追溯曾经物华天宝之地,八百里秦川之地犹可追寻。

八百里秦川之地怎能没有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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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自波斯传入中土以来于民间生活发挥重要作用,具有音色响亮,音量也大的特征。过去多在民间吹歌会、秧歌会、鼓乐班和地方曲艺、戏曲伴奏中运用,经过不断发展,演奏技巧不断丰富,表现力不断提高,已然成为一件独具特色的演奏乐器,广泛应用于名族乐队合奏和戏曲歌舞伴奏。无数艺术家为之前仆后继地传承发扬,期间诞生无数为人津津乐道的艺术作品,代表佳作首推《一枝花》、《百鸟朝凤》等等,其中《百鸟朝凤》更是唢呐作品中不遑多让的极品佳作。

《百鸟朝凤》一曲奏出,听者犹聆天籁,脑海中也清晰浮现出一幅白鸟齐鸣的意境:无边旷野上微风吹拂齐腰青草簌簌地响动,小溪流水哗哗喧闹,白鸟投林,盘旋而飞,海鸥、鸳鸯、燕子、杜鹃、喜鹊……无一不环绕正中的雍贵凤凰展喉歌唱。袅袅唱鸣鲜明生动了八百里秦川,曲终却似乎依旧三日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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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秦川土地上不论哪一户人家家里遇着红白事宜都会请焦家班吹上几曲以庆喜或者缅怀亡人,白事上所吹唢呐更意味着对远行故去者的一种人生评价:依据道德品行细分有吹四台、八台之别,只有德高望重者才有资格才配得上“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这支极高难度的曲子,只有领军的唢呐高手才能胜任。整个无双镇,只有四方闻名的焦家班班主焦三爷能吹“百鸟朝凤。”焦三爷老了,急需培养一接班人,选谁?怎样培养?如何率先垂范……所选之人必须品行醇厚,终生热爱唢呐艺术,更要做到“唢呐离口不离手。”经过一番考验和观察,焦三爷最终选择了徒弟游天明作为焦家班新一代班主,而不是吹唢技艺更为高超的蓝玉蓝玉。

后来事实证明,当时焦三爷的择人眼光是多么的正确——随着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唢呐这门民间艺术逐渐式微,走向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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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焦家班众人合曲章时逝者儿孙恭敬跪拜,以示感谢。当西洋之风逐渐吹向秦川大地时,已没多少人记得曾经的传统,有些人家偶尔还请唢呐班底,不过只是敷衍一下走个过场而已,也不再礼行接师礼,这着实让游天明、焦三爷那些依旧热爱这门艺术的人寒心。更让他们寒心的是那些追随焦三爷走南走北的焦家班徒弟一个个开始考虑转行,最后偌大的游家班竟然集不齐演奏的班底……

看这部影片《百鸟朝凤》时一种怅然若失的悲凉一直萦绕心间,曾经演奏一曲都能解乏的唢呐小曲已被越来越多的人遗忘,濒临淘汰的边缘,当焦家班众人转战尘烟滚滚的工地时,游天明依旧执着地坚持,暮年的焦三爷依旧执着地坚守,他们穷尽一生地坚守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艺术,可他们身后却无一个可传承发扬下去的接班人,当县文化局的傅正局长要求录下唢呐曲子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时,似乎宣告着唢呐艺术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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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三爷弥留呼喊着的“无双镇不能没有唢呐”似乎一滴水掉入汪洋大海无声无息——只有游天明听到了。

至少三爷身后还有天明,他可以含笑放心离去。

可是天明身后呢?——屏幕之前的我们都为之担心!

那么就让时间定格在三爷放心离去的那刻吧,至少在那刻,唢呐还在,八百里秦川似乎还依稀可见百鸟朝凤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