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 Rainey’s Black Bottom〉譯為《藍調天後》,讓我驚喜的是整部電影的推進被内化成了一曲Blues,片中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做着自己的表達,有沉重的,有疏離的,也有強烈攻擊性的。

小号手Levee的表達,他不關注任何宏大的叙事,他關注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皮鞋是否被随意冒犯他的人踩,自己的創作是否會因為黑人身份不被看到,他用來對抗偏見、歧視、忽視的武器是有些自命不凡的,又埋伏着往昔種族矛盾下,失去雙親後滿懷仇恨的婉轉入江湖。

他每一句回應制作人的“Yes,sir”浮在一片泥潭之上。他捅死踩了自己皮鞋的Toledo時,雙眼極其悲涼。

主唱Ma的表達,她更傾向于關注整個Blues制作團隊的控制權,她時時刻刻都警惕着自己作為一個黑人女性演唱者是否會陷入任人擺布的境地。所以她需要經紀人一定要買來可樂才會演唱,她表現出來的攻擊性、難以伺候,背後卻是繃緊的神經,和對自己身份的焦慮。

我很喜歡看到她讨論Blues本身時表現出來的松弛,畢竟音樂是應該最淡化偏見,最無邊界的。

其他的樂手們,談論的是宏大叙事,他們談論上帝,談論黑人權利,談論做人的道理,卻服從于任何一種膚色的強權,不願意為Ma的侄子向制作人争取報幕的機會,也不願意和Levee站在一起争取屬于自己的音樂創作機會。

結局不是Toledo這個人踩了Levee這個人的皮鞋,踩Levee的是夾在身份和強權之間的那輕飄飄的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