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于一種對于已知的推駁和為為止的興奮,我們越來越熱衷于燒腦和懸疑。深迷此道的人大概都聽說過這樣一個理論——外祖母悖論。
所謂的“外祖母悖論”指的是,假設一個人真的"返回過去",并且在其外祖母懷他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麼這個人是否還會存在呢?
結果當然是否定的。因為按照我們的嘗試腿短,如果沒有外祖母,就不會有母親;沒有母親,也就沒有他;沒有他,又哪裡來的“返回過去”呢?
然而所謂腦洞與真理并存,有時一者為真,有時二者皆真,再加上我們人類對于常識颠覆性的結果的探知欲,在那些匪夷所思的結論出現後,我們常常先做的是享受被颠覆的震撼和驚歎,其次才是按部就班的推理證明。

2019年3月28日, 奧裡奧爾·保羅的新作《海市蜃樓》正式在大陸上映,在2017年驚豔至極的《看不見的客人》之後再次帶來一場西班牙懸疑燒腦巨作。
影片将25年前與現在通過一場風暴形成的對稱空間連接起來。
25年前,西班牙也是一片風暴洶湧。獨自在家的小男孩尼克(胡裡奧·博希加斯飾)在一個夜晚,聽到鄰居安吉爾(哈維爾·古鐵雷斯飾)家傳來了激烈的打罵聲,好奇之下,他悄悄走進鄰居家,卻撞見鄰居太太倒在一片血泊中。被鄰居發現後,尼克倉皇逃走,卻在馬路上被一輛汽車不小心撞死。
25年後,女主薇拉(阿德麗安娜·尤加特 飾)和丈夫大衛(阿爾瓦羅·莫奇飾)帶着他們的女兒格洛麗亞住進了尼克曾經居住過的房子。該地區同樣迎來了和多年前一樣的暴風雨,薇拉也無意中發現自己似乎能夠通過那台老舊的電視機與25年前的尼克對話。
電視機外的兩人看着電視機的陌生女人/小孩都驚懼不已。就在此時,尼克聽到鄰居家傳來了打罵聲。薇拉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場雨夜裡的緻命車禍,驚惶地勸告尼克不要出門,并告訴他第二天他們學校會因為暴風雨導緻的斷電停課一周,希望尼克能夠相信自己。

尼克将信将疑,最終選擇待在家裡。尼克的免于一死,像太平洋上的一隻蝴蝶輕輕扇了扇翅膀,25年後的維拉的生活随之改變。
一覺醒來,薇拉發現大衛不是自己的丈夫,而她們的女兒也不複存在。原本既定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拼命地掙紮着想要找到女兒,卻被身邊的人都視為神經出現了問題。
如果是你身處此中,你會做出什麼選擇?
是不顧一切地尋找出真相,找回曾經體貼的丈夫、可愛的女兒,還是接受已有的生活設定,疑心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真實與記憶的交叉帶來的巨大反差,也慢慢引出了保羅在作品中一貫喜歡采用的反轉和不可思議。
針對前文提到的“外祖母悖論”,物理界産生了"平行世界理論"(也叫"平行宇宙理論")。在這個理論中,世界不隻是一個,在浩瀚的時空中,還有無數個世界在各自行進,唯一不同的,是裡面所發生的事情都有着千差萬别的區别。也就是說,平行宇宙是指從某個宇宙中分離出來,與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

該理論的提出依賴的是現代量子力學的科學發現。
在20世紀50年代,有的物理學家在觀察量子的時候,發現每次觀察的量子狀态都不相同。而由于宇宙空間的所有物質都是由量子組成,所以這些科學家推測既然每個量子都有不同的狀态,那麼宇宙也有可能并不隻是一個,而是由多個類似的宇宙組成。
這裡試着舉一個可能不太那麼貼切的比喻幫助大家理解一下。
假設,0.123456……這串數字是我們現在所感知的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今天早上我能夠按時起床,那麼我就去上班了,相應的數字為0.1234567……。
但是也有一種可能,由于鬧鐘沒響或者自己生病了,早上沒能夠按時起來,那麼在事實上我就沒有去上班。所以與去上班的數字不同的是,沒有上班的這串數字就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了,我們不妨在個位數變為1加以區别,這裡的數字則為1.1234568……。
因此,在原本的世界之外,一個相似又不相同的世界從原世界分離開去,無數個我并行而行,成為其他各個平行宇宙的一份子,再因為各種小插曲小選擇的不同而再次分離、平行。
在影片中,尼克去了鄰居家後被車撞死是一個世界,聽了薇拉的勸告沒有出門又是另一個世界。在尼克死亡的那個世界裡,原本有一個幸福家庭的薇拉因為改變了尼克的生死,直接導緻了她的生活産生了變化。

為了尋回女兒,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觀衆們都幫着她捏着把汗的時候,在短短的暴風雨停止前的時間裡,找到無數個平行世界裡的那個自己想要去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她和丈夫恩愛幸福,女兒可愛乖巧,新搬入的房間溫馨明亮,院子裡的草坪上,女兒最喜歡的秋千正在空氣中靜悄悄地等待着孩童的玩鬧。
為母則剛,她在那瞬間擁有了巨大的勇氣,從一頭霧水中劈開亂麻,近乎敏銳地察覺出那台舊電視機的不尋常之處。
整部影片再次延續了保羅後期作品中一貫的反轉反轉再反轉的風格,并将蝴蝶效應、平行宇宙理論、蟲洞理論等元素都完美地加入其中,更将風暴将停的時間的緊迫性設定了倒計時,在緊湊劇情的同時也更加提升了影片的質量,讓每一個細節和鏡頭都揪動着觀衆的心。
影片中出現了3個平行世界。
第一個,尼克死亡,薇拉和丈夫、女兒搬入新居,當時丈夫暗中出軌。
第二個,尼克活了下來,并向警察指認兇手,卻被斷為精神分裂送入醫院。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他在出院後一直守在曾在電視機中看到的那個未來的女人身後的站台牌子下,終于等到薇拉的出現,并成為一名警察。兩人相愛,薇拉卻成為第一個世界裡的薇拉,想要找回丈夫和女兒,并忘了他。
第三個,尼克活了下來,并在通過電視機與未來的自己對話後選擇了緘默,沒有告發鄰居的殺妻。薇拉回到女兒身邊後,與出軌的丈夫攤牌,并舉報了尼克鄰居的殺妻,與接到通知趕來的警察尼克相遇。
影片中出現了1個蝴蝶效應。
1個蝴蝶效應顯而易見,就是第一個世界裡的尼克再被改變命運後,薇拉的命運也随之改變。
影片中出現了蟲洞理論。
廣義相對論提出了蟲洞(愛因斯坦羅森橋)的概念。時空隧道是在一個在引力場下能變化的一個東西,當空間折疊之後,空間折疊的兩點中間打開一個洞相通的話,就可能走一個空間的捷徑——蟲洞。
無數個世界并行,暴風雨導緻的引力場的變化造就了蟲洞的出現,最終使三個世界交叉而過,人物在其中奔走穿越,最終成為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薇拉和女兒相聚,并最終與成為警察的尼克相逢,一樁陳年舊冤的案件也浮出水面,多年前尼克與鄰居的戰鬥中,終究還是尼克赢了。
(此處推薦一部動漫《命運石之門》,絕對的平行宇宙理論神作!)

其中翻轉無數,讓人忍不住在整部電影中屏住呼吸,迫切想要知道劇情的最終走向。
如此龐大繁雜的劇情設計,支線與主線并行不悖,原本可以有更加複雜的表達,編劇最終選擇了更為觀衆易于接受的方式來開展。饒是如此,《海市蜃樓》在觀衆們中得到反響也是出乎意料的好評,貓眼評分目前為8.8分。
這樣一部燒腦又用心的作品,不由得讓人好奇他的劇本創作。分享一下導演奧裡奧爾·保羅在接受采訪時的一段話作結吧,願你我能邂逅更多的燒腦佳作:
我覺得不管是對于懸疑片還是其他任何影片,最重要的都是要有一個好的劇本,拍攝電影的過程就好比栽培一棵樹,而劇本就相當于土壤裡的種子,它将決定了這之後的成品是怎麼樣的,因此一個好的劇本尤其重要。另外,我一直覺得電影是一場和觀衆之間玩的遊戲,因此要如何制定遊戲規則?這需要你動一點腦筋,而不是一味地迎合、屈就他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