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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果實》

                                (1)

“風吹落枯葉,

枯葉讓土壤肥沃,

肥沃的土壤滋養果實,

果實緩慢而堅定地成長。”

這是日本紀錄片《人生果實》裡反複出現的一段台詞。

每次這段台詞在紀錄片出現的時候,總是伴随着這樣的鏡頭:風吹過津端修一家院子裡,綠得透亮的随風而動的綠葉,結得飽滿的櫻桃、核桃,菜地裡平整的土地,英子把搜集的枯黃的葉子灑在土壤上…

配合着日本影後樹木希林緩慢、生動、沉穩的旁白,讓人一下就帶入到那種甯靜淡然的意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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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人生果實》以緩慢而生動的鏡頭語言,記錄了隐居在日本名古屋近郊高臧寺新城區的津端修一和津端英子夫婦的暮年日常生活。

修一90歲,英子89歲,他們夫婦攜手走過了了65年婚姻生活。耄耋之年的他們依然獨立生活和勞作,每天的日子忙碌而短暫。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他們那個年齡的人。

建築師勒柯•布西耶說,房屋一定是生活的聚寶盆。

對于修一和英子夫婦來說,他們退休隐居的房屋就是他們生活的聚寶盆。

他們有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家園,有一座仿造建築大師作品的房子,是修一親手打造。一大片空地,種着70多種蔬菜和50多種水果,果樹年齡超過40年,這是方面他們親手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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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天動手給菜園澆水、施肥,收獲土豆,摘下果樹上成熟的果實,制作草莓蛋糕,果醬,每天書寫、郵寄明信片,給親人們打包郵寄親手種植采摘的果實,去市區領取退休金,集中采購…

雖然動作緩慢但不失靈活,依然能爬上果樹采摘果實,能騎自行車去郵局,能給窗戶更換窗紙。

65年的相濡以沫讓他們之間充滿了默契和浪漫。

他們的砂鍋家具設備都用了40多年,英子給修一烹制一起三餐,雖然她自己不吃土豆,但她會做他喜歡吃的土豆,知道他吃飯隻用木勺,不用鐵勺。

她希望他喜歡吃自己做的菜,他每次吃完都會誇贊飯菜好吃。

她說他越來越帥,她說他是最棒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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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從來不會大聲說“我愛你”,到會盡量做一些他喜歡的東西。年輕時,他喜歡帆船,又沒有足夠的錢去買點,她沒有嫌棄他的理想不現實,而是瞞着他第一次走進典當行當了自己所有的和服,隻為幫他實現夢想。

她從未反對過他,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也從嫁給她的那天,比在原生家庭裡更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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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如果單純地看他們兩個人的老人的日常那他們就像是兩位農民,其實修一還是一名優秀的建築師。

弗蘭克•勞埃德•萊特說,你越是認真地生活,你的生活就會越美好。

修一和英子這對老人就是一直在認真地生活着。

修一有着超前的建築設計理念,主張建築設計要遵循自然原理。他還參與了新城的設計,隻可惜設計理念和市場經濟的發展相悖,主張不被采納。他也退休隐居,過起來真正如古代陶淵明的田園生活,沒有理想不能實現的抱怨和憤懑,緩慢而堅定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

在他去世的兩個月前,有組織找他設計醫院建築,他兩天内免費設計好了規劃圖,還聲明願意随時提供咨詢服務。

就像收到圖紙的組織工作人員說的那樣,當修一有事情做時,他就準備好了。他的工具沒有生鏽,他的畫本就在身邊。他總是準備好展示自己的想法。

修一是這樣做的,生命不息,行動不止,不急不躁,不緊不慢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當他有一次勞作之後感到累躺下休息之後,再也沒有醒來。

他的一生是緩慢而堅定的,是充實而無悔的。他的離開也是從容而淡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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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這樣影響着英子。

面對伴侶的離去,面對生命必然的歸宿,英子是孤單的,但沒有太多悲傷。英子面對着像睡着了一樣安詳去世的修一說,你會孤單一人,但是好好照顧自己,等着我,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期待再次遇見你。

因為他們曾經浪漫地約定,等時候到了,變成了灰燼,一起乘船去南太平洋。

一個人的英子依然緩慢而堅定地生活着。季節到了,繼續用修一留下來的枯葉給土地施肥。

繼續做一份修一喜歡吃的土豆炖肉,放在修一的遺像旁邊。

繼續采摘樹上的果實,一份份打包給遠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