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N号房事件是指韓國2018年下半年到2020年3月在Telegram發生的大規模性剝削事件,受害者主要為未成年人,被脅迫在網絡上拍攝淫穢視頻供人觀看,事件被曝光後韓國總統文在寅下令對N号房展開全面調查,目前受害者74人全為女性,其中16名未成年,最小的隻有11歲,該平台會員高達26萬人參與其中,韓國警方就此事件正在展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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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初,有記者在報道性剝削文化時,偶然發現Telegram N号房的存在,和他一起合作的兩名大學生于去年6月開始卧底Telegram,攢足證據,揭發了這起滔天惡行。

Telegram是一個閱後即焚式的即時通信軟件,用戶可以相互交換加密與自毀信息文件,犯罪嫌疑人用“1号房”“2号房”的形式命名聊天群,故此稱此事件為“N号房”事件。
目前有三位犯罪嫌疑人陸續浮出水面:“갓갓” “Watchman” “博士”。
“갓갓”是該事件的始作俑者。他通過冒充警察和黑客手段恐吓在Twitter發過不雅照片的用戶,脅迫對方成為自己的“奴隸”,許多未成年害怕自己的不當網絡行為被父母知道,選擇服從,但服從之後卻遭受到更大尺度的性剝削,被要求對着鏡頭自慰,甚至還要學狗在地上叫。
“갓갓”開設了8個聊天群,強迫“奴隸”自己上傳分享淫穢色情視頻,同時把N号房用戶上傳的視頻以“女護士”“女醫生”“女軍人”等标簽進行分類,每個房間有3-4名“奴隸”來滿足群内成員的過分要求。群内會大量轉發淫穢色情文件,其中包含大量熟人偷拍,兒童色情,甚至還有嬰幼兒内容,除了視頻資料以外,有人還會P熟人的裸照上傳,并撰寫色情小說進行言語羞辱。
N号房就是一個網絡人渣變态聚集地。

N号房部分聊天内容
相傳“갓갓”真實身份是韓國一名高中生,韓國11月中旬高考,所以“갓갓”在9月退出管理,把N号房的管理權交給下一名犯罪嫌疑人“Watchman”後,銷聲匿迹。
到了“Watchman”這裡,事情越演愈烈。“Watchman”建立“高牆房”,這是進入最終N号房的第一道關口,由這個房間衍生出4個房間,共計7000多人,在群裡的人必須共享淫穢色情視頻,參與淫穢話題聊天,如果不服從群規就會被踢出群聊,但如果共享親自拍攝的色情視頻則被邀請進最高級别的房間。在這4個房間流傳超過7000多份淫穢色情文件,在分享的内容裡,強奸兒童等色情内容屢見不鮮。
“博士”是N号房的窮兇惡極者。他開設三個房間,其中一間需要繳付等同150萬韓元(約8500元人民币)的比特币才可以進入。

“博士”尋找急需快錢的貧窮女性和未成年人,以為其提供高薪的兼職為由索要受害人身份信息,緊接着步步設局讓受害者發送自慰視頻,迫使其成為奴隸,如果中途有人提出終止,“博士”會立刻拿出裸露視頻和身份信息威脅受害人。
而“博士”施暴的手段可謂是毛骨悚然,強迫受害者在身體用刀刻“奴隸”“博士”等字樣,讓幼蟲在女性體内爬行,在YD内塞入剪刀,剪掉RT,甚至還會把受害者帶到線下進行QJ直播。

“博士”以此牟利上億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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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事情敗漏,在韓國引起了軒然大波,緊接着這件事引發了全世界關注。
3月19日,“博士”趙某被警方拘留,家中共搜出一億三千萬韓元,“Watchman”全某判處3年零6個有期徒刑,“갓갓”還尚未歸案。

N号房“趙博士”身份公開
3月23日,韓國總統文在寅下令對“N号房”展開全面調查,文在寅總統表示将會删除非法視頻,向受害者提供法律醫療援助,并且對N号房全體會員展開調查。

目前青瓦台留言闆有300多萬人請願要求公開嫌疑犯信息,超過185萬人要求公開會員信息。
同日,邊伯賢樸燦烈等韓國明星為“N号房”事件發聲,韓國媒體也開始相繼跟進報道此事件。
但與此同時,罪惡也還在進行,Nthroom和Baksaroom成員聽說博士房已關閉,轉移到另一個Messenger程序Disc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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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号房高達26萬的會員,韓國男性總人數的1%,犯罪者可能是社會中普通的上班族,也可能是代表正義的法官警察,同樣可能是身邊的父親丈夫兒子。
在同情受害者之餘,我們從心理學角度來探究N号房如何變成一場群體犯罪。
這件事在2018年2月就有過一些報道,但并未引起警方重視,大多數網友甚至還會“借一部說話”,緊跟成為犯罪傳播的一員。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諷刺的事情,一個化名Kim Jae Su的男性向警方舉報了N号房的情況,但警方卻以一般案件擱置一旁,Kim Jae Su看到警察根本不管,轉身成為了N号房其中某一房的房主,成為利益鍊上的一員。在事情曝光後,仍有會員發文稱委屈,說錯誤的應該是上傳視頻的N号房女孩。

從心理學角度看,“N号房”26萬人的犯罪心理是多重犯罪效應的集合。
第一,群體犯罪中存在客觀的人際往來和交流,在這些互動裡充斥着大量與主流客觀道德,價值觀,乃至法律相悖的行為和習慣。而客觀存在的人際來往就促進了不同個體間的相互習得,進而激活群體中的潛在犯罪意向,這就使單個體的犯罪心理受到群體中亞文化等因素的影響而融合為适合群體犯罪的犯罪心理。
在N号房事件中,大量喜歡淫穢色情的人聚集在一起讨論相關話題,自然而然相互習得不良嗜好,一步步升級作案動機,最終出現脅迫未成年拍攝淫穢視頻和強奸的案件,使得未成年淫穢色情這種不堪的文化在N号房這個群體中大行其道。
第二,群體力量遠大于個體,個體犯罪人借助群體力量彌補自身不足,産生更為巨大的犯罪能量,使犯罪帶來的社會危害性成倍增長。
在N号房中,入群必須參與淫穢話題讨論,共享淫穢視頻,否則強制踢出,“博士”等人借助會員來加大淫穢視頻的制作量,維護N号房熱度,從而獲得高額利益。
第三,群體犯罪會有擴散效應,這裡的擴散可以理解為“責任擴散”,個體在實施犯罪行為前常會出現僥幸心理,群體犯罪實施前也會猶豫犯罪帶來的法律後果,而在群體犯罪中犯罪個體會感受到這種法律風險可以由群體中所有人共同承擔,進而推動犯罪行為實施。
據不完全統計,26萬人隻是會員人數,并未全部參與犯罪的人數。淫穢視頻從“房内”會流向“房外”,會員會把群内的淫穢視頻文件發送給N号房之外,這不止有炫耀的心理存在,也是基于法不責衆的心理來降低自己受到懲罰幾率。
第四,且群體犯罪具有服從效應,個體置身于群體時,常會感受到群體環境帶來的隐性壓力,這些壓力有來自自我保護所帶來的,也有來自群體規範方面的,總之在這些壓力面前,服從是最顯得沒有風險的選擇,而參與犯罪就是服從的直接結果。
這種高壓和服從與當年的納粹如出一轍,N号房内有嚴格的入群要求和群等級制度,不共享視頻參與交流就被踢出,直接拍攝淫穢視頻分享就會直升最高等級房,群會員在這樣的心理暗示下,一步一步淪為犯罪的棋子。
而說自己委屈的N号房會員,正是長期處于犯罪群體中産生的強烈心理暗示,把付費觀看當成自己應當的權利,甚至會覺得受害者才是錯誤的,但這就和買象牙的人斥責大象長牙一樣,邏輯思維産生嚴重的斷層。
而舉報人成為施暴者,無謂是知道了犯罪成本小,且深受群體犯罪心理的疊加效應,所以自然而然的選擇與施暴者同流合污。

韓國一名女生通過社交平台發聲
幸好這一切被發現了,不敢相信如此下去,1%是否會變成10%,甚至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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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婦羞恥,物化女性,這類詞語在近年頻頻出現在人們眼前,前些日子的裸貸事件還曆曆在目,韓國“N号房”又被爆出,我們所看到的隻是世界的冰山一角,比特币和暗網催生之下,黑暗在不停滋生蔓延。
我們在質疑韓國時,自己扪心自問,韓國出現的問題我們就真的沒有嗎?
2016年被曝出的大學生裸貸資源在網上瘋傳,2018年河南人遷安性侵案,多名官員涉事其中。2019年7月CCTV-12社會與法頻道播出了《“91大神”落網記》,報道了90多個淫穢色情傳播者遭到抓捕,其中王某楊某劉某因制作販賣淫穢視頻牟利罪分别被判有期徒刑11年,6年,3年。

在中國,此類違法案件也并不是全無痕迹。
我們在讨論這件事,除了發聲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去思考反省。我們的身邊有無類似慘劇上演?我們有沒有在無意中參與到群體犯罪中?我們看到微博下“借一部說話”時有沒有産生過憤怒?我們有沒有成為烏合之衆?
在色情網站看到的性是欲望,而教育才能告訴孩子性是愛,全世界都需要認認真真普及性教育,如此才能再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韓國的母女三人被性侵事件已經過去五年,誰還能記得。時間車輪會碾過曆史,把真相碾的粉碎,我們在浩蕩的時間裡,唯一能做的就是普及教育,保持理智,不做烏合之衆。
期望受害者能恢複安甯,施暴者永無甯日。
文章首發于公衆号鐵鍬有話說(TQ108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