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何去理解世人,無法理解,我們如何去談一種信仰,從世人的生存開始,以命運結束!
布列松的電影最難解的在于人物(生命),或者就這部作品而言,是不平等的衆生,人性的黑白,權欲加重了這種不平等,宗教成為電影的一種精神信仰,所有的生命它不具備一種通俗意義上的心理特征,他們受什麼驅動這是未知的,從某種意義上這就是完整的人,既不是宗教之下的人,也不是被心理解構的人,每個生命的存在實實在在,我們無從認知和讀懂他們,就如同現實中人與人的不可知, 她或他或它都充分的成為一種生命個體在命運和因果之下交彙。
在這場巴薩特受難記裡頭,我們透過巴薩特的視野看到衆生百惡,有沉迷于受難而忽視對女兒關懷,忽視與世人交流,不願妥協,最終徇道的父親;有與巴薩特有過精神之戀,在父愛缺失下,與混混相愛,不斷堕落的瑪麗,電影透過巴薩特與這二者串聯起了一個小的社會生存/生命生态圈...這樣的衆生相無疑提高了理解電影的難度,因為所有的人物他們的表演(或許不能稱之為表演)都在踐行布列松藝術理念,即演員無意識行為驅動表達所創造的真實性,它們超越我們肉體可見的真實,你無從以最深刻和準确的理解去解讀,就如同解讀一個人,人是不可被解讀的,這也是演員表演,我認為最高級的一種形态,布列松在導演藝術之于表演理念的定義,已經到了影史我認為真正意義上的最高标準。(很多人總覺得布列松電影裡頭的演員像木偶,我覺得特别可笑,可能早些年我也有過類似的觀點,但是随着對電影藝術的認知越趨于深刻,對人的不可知有了更确切的認知,我才開始明白,其實人就在那兒,他們無論是什麼形态,都是超越人主體與旁觀者客體認知的,這就是生命形态的複雜性!)
巴特薩和穆謝特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受難是一種由肉體到精神層面的受難,而穆謝特更多是精神層面的受難,巴薩特是自己更是衆生受難的載體,巴薩特既為生命本身而受難,也替世人受難,而穆謝特她的受難隻是為生命本身而受難,隻是穆謝特的受難來自于對衆生善惡的投射。我一直認為所有人類(或其他生命)被施與的罪惡都是替作惡者擔受的罪,生命的罪孽并不立刻自食惡果,而是如同耶稣替世人所受。(也因此幾乎所有宗教都在強調一種生前罪死後受的邏輯,這大概就是宗教給善良唯一的寬慰!)
即便是對于藝術電影而言,布列松都屬于那種不精彩的電影大師,他不僅與主流格格不入,實際上連藝術之路他都比别人走得更為徹底,棄絕了所有退路,在同等的電影時間内他所表達的内容之複雜、深刻和透徹,影史幾乎沒有第二個導演可及,這是為什麼我越看越覺得複雜,他的電影對我而言其實無法寫影評,因為影評必然有個方向,選擇一個方向實際上就忽略了電影其它的可能,所以,還是那句話,隻是個觀後感,我可能也像這部巴薩特一樣,也并不需要确切邏輯去表達我的理解!
布列松的電影,常看常新,可能我這一輩子都得不時拿出來看,在不同的閱曆階段去理解其實在我看來,還未觀得全貌的布列松式藝術!
影像90分
這個主題,實際上太大,以至于我必須得說,這是一部高難度的電影,在時間、空間、邏輯(或許也可以忽略)、人物之間,我認為還是有不足!
電影整體其它層面幾乎挑不出毛病,所以,我把扣分扣在影像層面!
劇本100分
從一頭驢的受難,看世人百惡!巴特薩是另一個生命維度的穆謝特,所以它不如穆謝特精簡,但比穆謝特博大,這是布列松眼中的衆生,隻是主角從人變驢,并不令我驚訝,反而有濃厚的關懷和悲憫從電影整體散發傳遞!
導演100分
表演100分
當代的演員,或者從布列松的作品裡,去看演員表演的最高級形态,或者從繪畫、音樂等其它維度藝術裡頭去實現一種更深度由内而外驅動式表演的可能,我覺得表演究竟是怎麼回事?它還是得立于藝術層面去探讨,不能局限于人的情感和經曆去過于主觀的表達,表達是人的發洩和釋放欲望,但表演,最終極的藝術追求,應該是對人的精神内核的尋根之旅!
創新100分
作品分98分
内容系數1
影史分9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