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屬系列“環球暗黑宇宙”前途未蔔,約翰尼·德普辭演,預算被砍到不足千萬美元。

在這樣的情況下,《隐身人》反而取得了票房口碑的雙豐收。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北美的小成本恐怖片逆襲成為爆款了。

為什麼别人家的恐怖片總是能以小博大呢?

這中間一定藏着什麼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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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陷入絕境的角色

小成本的電影沒有大場面,沒辦法帶來強而有力的視覺沖擊,故事的文本往往是成敗的關鍵。

而恐怖片能夠吸引觀衆的一點,是角色的危險處境。

美國作家斯坦利·埃爾金說:“我永遠不會寫那些還沒有走到窮途末路的角色。”

溫子仁的成名作《電鋸驚魂》,一開始就讓角色走到了窮途末路。

兩個男人在黑暗中醒來,他們被關在了一個密室當中,腳上都被拷上了鎖鍊。

他們要怎麼逃生?

觀衆很快被這個問題帶進了故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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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兩個倒黴的家夥被一個神秘人綁架,被逼要玩一個生存遊戲。

醫生勞倫斯被要求八小時内殺掉亞當,否則妻子和女兒都會被殺死,他是否會背叛道德,選擇服從?

在找到鋸子之後,勞倫斯意識到把自己的腳鋸掉就可以逃生。他是繼續放棄一隻腳,還是等着妻子和女兒被殺死,然後自己被活活餓死?

當角色困頓于兩難選擇,無法順利地回到原有的生活,這樣戲劇化沖突就會足夠強烈,觀衆将會為此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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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隐身人》中,我們再一次看到了角色的兩難選擇。

女主角Cecilia被冤枉成為了殺人犯,選擇回到男友身邊,可以幫她擺脫困境,但卻要繼續過着被控制的人生;選擇拒絕,她将會變成真的殺人犯。

整部電影其實說的就是Cecilia的個人困境,她要如何擺脫男友的控制。

她最終能不能成功,是吸引觀衆一直看下去的重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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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隻是恐怖片,把角色放置在絕境當中,本來就是電影創作的一個重要手段。

《蝙蝠俠:黑暗騎士》,蝙蝠俠就被小醜多次逼到絕境。

選擇救哥譚市希望哈維還是救心上人瑞秋,選擇直接殺死小醜還是繼續堅守不殺人的理念。

觀衆也會為這樣的情節感到揪心,隻不過到了小成本的恐怖片當中,這樣原始的戲劇魅力可以得到更大幅度的體現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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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植入熱門議題

回到《隐身人》,一個講述Cecilia決意要離開男友Adrian,卻遭到了百般阻礙的故事。

當Cecilia控訴男友不合理的控制欲之時,一股女權的味道開始彌漫。

Adrian所代表的是一種極端的男權主義,他就像舊社會中的習俗一樣,規定着Cecilia的吃穿住行,甚至思想。

要求Cecilia生孩子的隐喻再明顯不過,Cecilia扮演者伊麗莎白·莫斯主演的美劇《使女的故事》中,女性就淪為了社會的生殖工具。

也難怪環球會找到她來主演,她也給出了作為視後應有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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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始,Cecilia執行逃跑計劃,代表着女性對男權的反抗。

可是如果能說走就走,女權運動就不會直到今天都還是社會熱門議題了。

Adrian變成了隐身人,表示男權的存在是無形的。這就比以前單純拿着隐身這件事當樂子的故事多了些許深度。

很難說《隐身人》的成功關鍵是蹭了女權主義興起的熱度,但熱門議題的植入,并不是北美小成本恐怖片的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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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逃出絕命鎮》,喬丹·皮爾就把種族議題植入到了劇本當中。

白人利用黑人的身體“做生意”,赤裸裸地在影射多年以前的奴隸制度。

本片在北美成為了票房黑馬,自媒體開始無限尬吹,導緻中國觀衆對電影期待值過高。

什麼多重反轉根本不是重點,黑人與白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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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男主Chris和女主Rose的結合,暗示着黑人和白人表面上的和平。

實際上Rose一家一直幹着綁架黑人的勾當,他們通過某種手段得到了意識轉移技術,于是想要操控黑人的身體,從而獲得永生。

但劇情的設定和《萬能鑰匙》不同,黑人的意識是留在自己身體的,也就是說他們隻能眼睜睜看着白人的思想擺布着自己的身體。

這與奴隸制時期的美國社會沒什麼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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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機刺激了黑人意識的覺醒,似乎是寓意媒體力量揭露了種族主義白人的暗箱操作;詭異女傭在流眼淚,就無疑是黑人意識的無聲反抗。

陷入到陰謀之中的男主Chris,他極力逃出絕命鎮,逃出白人群體的奴役,這自然能夠引起了黑人群體的共鳴。

2016年,奧斯卡鬧出了“OscarsSoWhite事件”。僅僅一年後上映的《逃出絕命鎮》可謂是正中美國社會的痛點,超高票房是肯定和種族話題有關的。

喬丹·皮爾的續作《我們》同樣充滿着豐富的隐喻,這次他創建了“附體人”的概念,探讨社會的身份問題。

這個議題不像種族的那樣敏感和熱門,熱度不如《逃出絕命鎮》,但憑借前期的好口碑,《我們》還是拿到了爆款級别的票房,

驚悚的同時能夠引發觀衆的讨論,這樣的恐怖片自然要比其他同類型片要更加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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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無聲勝有聲

劇情夠好不一定叫恐怖片,能把人吓到不敢上廁所肯定就是恐怖片。

隻是依靠妖魔鬼怪吓到觀衆不敢上廁所的片子已經過時了,現在流行要吓到觀衆不敢吃爆米花。

像八九十年代的恐怖片,陰森驚魂的音效是必備的。像日本的《午夜兇鈴》、《咒怨》,可怕的聲響回蕩在不知多少人的少年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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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北美有些恐怖片卻反其道而行,不再依賴音效,而是讓電影的大部分時間直接靜音。

2016年《屏住呼吸》,開畫首周末就在北美拿到了接近成本三倍的約2600萬美元票房。

沒有任何的妖魔鬼怪,隻是一個瞎了眼的老人,就能讓全場觀衆屏住呼吸。

故事講述三個年輕人實施入室盜竊,他們以為屋主瞎了眼就可以輕輕松松,誰知聽覺靈敏的老人家老當益壯,就地反殺。

三個倒黴蛋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為輕輕的呼吸聲都可能被發現,導緻葬送掉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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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的《寂靜之地》異曲同工,隻是瞎了眼的老人變成了瞎了眼的外星怪物,戰場從一間屋子拓展到一個小鎮。

抛開情節的邏輯性問題,約翰·卡拉辛斯基故事、畫面、氛圍都做得不比《屏住呼吸》遜色。

這種擁有沉浸式體驗的作品,在創作上要比老式的恐怖片難度更大。

除了考驗導演的氛圍塑造功力,要安靜多久,什麼時候出聲音,節奏沒有安排好,驚吓程度便會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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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們真正懼怕的不是暴風雨,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

《隐身人》其實也效仿了一把《屏住呼吸》和《寂靜之地》,在“暴風雨”真正來臨前制造了驚心動魄的甯靜。

Cecilia開場的逃脫戲,同樣是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這有可能會驚醒沉睡中的男友。

當她不小心踢到東西的時候,吓人的效果不亞于貞子從井裡爬出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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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希區柯克的“炸彈理論”,定時炸彈決不能輕易爆炸。無聲勝有聲的恐怖片正是利用了炸彈爆炸前的寂靜,緊緊地牽動着觀衆的小心髒。

斯皮爾伯格的《大白鲨》和雷德利·斯科特的《異形》,驚悚的原理也是一樣的。看不見,聽不見的“怪物”往往要更加吓人。

如果希區柯克是錯的,那他的電影就不會得到後人的無限效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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