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上,我大概不能算個合格的腐女,一把年紀了,接觸過的關于描寫同性之愛的作品,包括小說、電影、電視劇,一個手都數的過來,幾乎都是些知名度很高的古早作品。

但是我看起《山河令》的時候,是實實在在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這些日子,幾乎茶飯不思,生物鐘徹底混亂了,學習計劃生活計劃也幾乎全盤擱置。看着各大平台上群魔亂舞,明知道大部分信息或片面,或瘋魔,可還是忍不住把能榨出來的空閑時間精力雙手奉上。對于角色難以忘懷,竟然移情到演員,放任情況越來越複雜……停下來,就如同傳說中的戒斷反應一樣,感到諸事無趣,失去意義。

小酌怡情,豪飲傷身,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于是今天,在又一個4月1日,我想作文一篇,與《山河令》對話,同時剖析自己的“耽美”心态。給自己這段時間的沉迷賦予意義,也畫上句号,回歸自己的生活。

01

耽美,我以我為樣本向内探索,其本質上是對絕對平等與建立在絕對平等之上自由自在發展出來的感情的欣賞和渴望。

在兩個同性之間,不會有誰一定要為誰負責,不會有誰辜負了誰就被打上“渣”的标簽貼在道德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不會有人天生處于弱勢或強勢。兩個人之間的故事僅僅與兩個人的經曆與内心相關,沒有束縛,不管是HE也好BE也好,都是自由自在的圓滿或者遺憾。

因為足夠平等,足夠自由。其之上衍生出來的友情、愛情,知己之情,才足夠純粹珍稀。這是耽美讓我嗑生嗑死的本質。

所以,揆諸現實,我們缺的到底是什麼呢?答案不言而喻。

很多對《山河令》結局憤憤不滿的觀衆一定沒有想清楚這件事。現階段很多腐女或者說自以為女權者,都處于一個半進化的狀态,她們想要平等和自由沒有錯,但是他們沒有意識到,平等和自由不是向外索取來的,而首先要做的是改變自己。

劇方給了大家一個溫柔且強大的如聖人一般的大俠周子舒,可很多人卻因為他具有女性化的特質,不自覺代入了脆弱的自己,陷入自憐自艾,以至于忘記了耽美的初心。

回歸劇情,我認為“知己”從來不崩。知己,重不在互相付出,重在互相包容。溫客行假死局不管是在劇情邏輯上,還是在溫客行人物本質上,都可充分理解。周子舒從拔釘子到最後選擇赴死,符合他從頭到尾周大菩薩的人設。

人不會因為成了另一個人的知己,就會勉強自己做另一個人喜歡的事。真正的知己之愛,會讓人更敢于做自己,因為他心裡明白無論他做了什麼他都永遠擁有對方的包容,同時他也無條件包容着對方。這種感情太自由了,太高級了,太年輕或者閱曆不夠,大概是get不到的。

02

再次以我為樣本向内探索,在耽美的時候,我不會帶入自己,讓我嗑生嗑死的美好感情美好關系,自己卻無從參與。這讓我奇怪,在這場沉迷中我與劇與劇中人,到底産生了什麼樣的聯系?我把自己投射在哪裡?

衆所周知,腐女是直女,越腐越直。每個心理健康的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可為什麼在耽美時,我們心甘情願把自己“低到塵埃”?我們心底裡是否還隐藏着那一些些的不甘?一定有的。我想,正是這不甘,讓廣大腐女們(包括我在内),在各大平台上拼命的輸出(或評論),拼命的想要在這場關系中獲得自我的存在感。

我想,我們内心渴望的東西,是不是應該以更好的方式,去獲得呢?在真正的現實中,我們可不可以勇敢地剖析自己,尊重自己的内心,放下世俗觀念對女性身份的束縛(同時也放棄世俗對女性身份表面施予的“恩惠”),在内在先讓自己平等呢?

唯有自由的靈魂,才可能遇上另一個自由的靈魂,從而獲得屬于自己的幸運。

我知道這很難,可當你想清楚看清楚,這才是我們的終極渴望,那還有什麼理由好拖延放縱的呢?

03

其實,令人沉醉的平等與自由之愛,不僅僅在近幾年的同性耽美作品中才有。《神雕俠侶》中小龍女和楊過、《紅樓夢》中的寶黛、《呼嘯山莊》中的凱瑟琳與希斯克利夫,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讓人反複品味咀嚼,也正是因為其超出了社會對于性别、身份的限制,勇敢剖開内心直面精神交鋒,可能潰敗,可能千瘡百孔,但仍一腔孤勇。

同性耽美讨論的其實不外如是。隻不過現在的同性耽美作品多巧妙地抽離了現實的複雜與苦痛,把令人向往的精神交鋒單獨抽離出來,給它建造了一個簡化的、架空的世界。讓人能一口就享受到香軟綿密的肉質,而不用費力撥開它布滿荊棘與暗刺的外殼。還是那句話,小酌怡情,豪飲傷身。如果你不思考、不節制,遲早要随着大衆一起娛樂至死。

《山河令》并不完美,尤其是在武俠故事上顯得單薄,後面幾集很多重要劇情是“講出來”而不是“演出來”。但是這部劇不是單純的爽劇,編劇團隊在努力地剖析着一些什麼,它不僅僅想賺錢,它仍努力想傳達出一些東西。在《山河令》裡,我看到了被資本浪潮裹挾中,尚存文藝創作者的初心。

今天,在這場我以我為樣本向内探索中,我隻想對自己說:人生本孤獨,狂歡是假象,别在娛樂中丢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