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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翻譯電影名字容易讓人引起誤解,可能使用英文名字更好些《The Horse Whisperer》。那個詞Whisperer,一瞬間就可以抓住你的心,展現出一幅畫面:在耳邊低聲訴說,充滿理解,擯棄單純的同情,于溫良中包含堅定的理性,于理性中閃爍自然的感性。

1998年,著名導演Robert Redford執導的《馬語者》上映,電影改編自英國作家Nicholas Evans 1995年出版的同名小說。Robert Redford 更是在影片中飾演男主角湯姆-名為經驗老道的馴馬師,實則成功的心理治愈師。

格蕾絲與好友外出騎馬,冰天雪地導緻坐騎失控滑倒,雪上加霜,突然而來的大卡車直接奪去了好友的生命。格雷絲的心愛坐騎“朝聖者”臉部受傷,成為沒有人可以接近的烈馬,幾乎成為被判死刑的馬匹。格蕾絲遭遇右腿截肢,好友亡故,同學異樣的而眼光,青春期的叛逆,所有這些一齊加在13歲的格蕾絲身上,使她幾乎喪失了生的希望。

媽媽安妮以紐約都市上層白領的成功者出場,她在職場叱咤風雲,說一不二,她多少把這樣的作風應用到和女兒的相處中。她沒法接受處死“朝聖者”的決定,因為她知道這匹馬對女兒的意義。于是她找到了能治療馬匹的馴馬師,不惜放棄紐約的生活,千裡驅車,在随後的日子中,演繹了女兒成功恢複,自己和馴馬師發諸感性愛戀,以理性收尾的感人故事。

英俊的“朝聖者”受到了巨大驚吓,它需要精通“馬語”的馴馬師療傷,影片借助這麼一個外在的載體,把核心集中在對格蕾絲的心理複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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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插在馬匹治療過程中,看似隻起輔助作用,不聲不響的動作恰恰是影片極力展現的主旨:

媽媽安妮帶着格蕾絲,用拖車拖着馬匹上路時,格蕾絲放出狠話:“這是你所要做的事,與我無關。”一副不但不領情,不買賬的态度,而且完全把自己置身于局外。姑且不論媽媽是單純地出于為女兒好(這個好也許不是女兒所要的,不是女兒所理解的),但是安妮的做法絕對沒錯,給與事情一種可能的嘗試,這是在不确定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小姑娘的不配合态度,其實是影片所說得心理治愈的大忌,排斥,對抗是最艱難的一道坎,足以讓任何高超的辦法敗下陣來。

湯姆在安妮的邀請下,來到母女倆的住地看望馬匹。當他詢問格蕾絲要不要一起來時,得到的是冷淡,和最後一刻的松動。湯姆不動聲色打量屋子裡的母女倆,格蕾絲不經意露出的假腿,湯姆已經像一個望聞切診的老中醫一樣猜到十有八九,他一定在在心底為将來的幫助策略打好了底稿。其實在最後一刻之前,媽媽和湯姆絲毫沒有強迫格蕾絲的意思,在他們看來,主動的介入效果要比聽上去絕對正确的說教有效多了。情緒的對抗事實上比事件本身的毀壞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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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免除牧場和住地的奔波之苦,好心的牧場人騰出空餘的房子,邀請安妮和格蕾絲來牧場居住。接近大自然,接近與紐約截然不同的牧場生活,和“朝聖者”朝夕相處,給了喚醒格蕾絲心中希望的諸多機會。湯姆很有分寸地以提供格蕾絲打掃馬棚,支付工錢的方式,既鍛煉格蕾絲重返生活的能力和信心,又極好地保護了她的尊嚴。在牧場一年一度的節日中,湯姆邀請格蕾絲手握炭火燒紅的鐵塊,環抱着格蕾絲給小牛烙上印記。那一刻,灼燒皮膚的煙霧在格蕾絲面前騰起,那種生活勇氣的回歸遠遠不是在紐約,在整潔的心理輔導室裡的所能給與的。介入生活,體會生活的力量,永遠有不可估量的作用。格蕾絲利用打掃馬棚之際,越過圍欄偷偷觀察她的昔日好友,她還和牧場的小夥伴對話,知道了别樣的生活。

湯姆不愧是開導人的高手。有一天,他鼓勵格蕾絲開車,要知道格蕾絲失去的是右腿。之前爸爸提議去溫暖的地方度假,媽媽擔心穿起裙子,短褲是再次刺激格蕾絲的誘因。面對消極時,父母采取了回避,保護的辦法,湯姆則趨于開放的,坦誠面對的觀念,實踐中選取可行的,立竿見影的辦法。湯姆沒有說教式的鼓勵,他說開起來看看,再決定行不行也不遲。車子在突然加油中猛然向前沖,湯姆卻給與了充分肯定。之後湯姆拉下帽檐,假裝睡覺,讓格蕾絲自己沿着空無一人的馬路開往目的地。想必格蕾絲手心冒汗,肌肉緊繃,但是絕對不難想象,一路戰戰兢兢開到目的地,收獲的信心,信任,面對自己假肢的勇氣是小心謹慎的父母永遠無法給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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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為湯姆是個大老粗,隻會玩一些粗笨的策略,那就大錯特錯了。格蕾絲想要再次騎馬,信心不足從馬背掉下來的秘密被小男孩說破,擔心女兒受到再次傷害的安妮,如果不是聽到湯姆離開屋子時的囑咐-别把她推向另一邊, 她一定會氣急敗壞把擔憂一股腦道出,把剛剛伸出試探觸角的格蕾絲趕回到恐懼和安全參半的蝸牛殼裡。有時候,父母的焦慮所造成的困難遠遠勝過事情本身,而傳遞信息造成的陰影是父母所難以想象的。湯姆的一句話使得母女相擁而泣,說出了各自的肺腑之言,橫亘在母女之間的堅冰消融,再也沒有比心與心的貼近,肩并肩作戰更有益于心理創傷的恢複了。

聰明如湯姆,幹練如安妮,他們一定早已互相交換了格蕾絲和朝聖者受傷的前前後後和哪怕最細微的細節,但是湯姆還是要求格蕾絲能夠親口講述事故當天發生的故事,但他給了格蕾絲無限的時間等待,等待她準備好。格蕾絲終于有一天主動找到湯姆,說出了事情原委,撲在湯姆懷裡痛哭,她在訴說中完全釋懷,并且得到了湯姆别樣的解釋:朝聖者是因為太愛她了,才在最後一刻,奮起一擊,保護格蕾絲,毀掉了半邊臉頰。我願意相信這樣的解釋,敞開心扉的瞬間是需要面對事實的勇氣作為強大後盾的,面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最後一刻決定嘗試把格蕾絲與朝聖者重歸于好,接受挑戰,膽大心細,沉着笃定,這些品質在湯姆身上得到又一次集中體現。

湯姆可以冒着生命危險,小心接近暴烈的朝聖者,他也知道單腿跪地,在無邊的牧場等待脫缰的朝聖者,他用眼睛捕捉着馬,人埋藏最深的細絲,他懂得用心與馬,人交流。

收放自如,沒有激進給人的淩厲,沒有退讓給人的懈怠,是智慧,更是藝術。

在影片的後半部,随着劇情深入,安妮和湯姆墜入愛河,我相信這隻是豐滿主題之外的一個小小副産品,安妮其實也是治愈格蕾絲過程中的最大受益者,她從紐約大都市紛雜的緊繃中解脫出來,得到了全新的生活體驗,心儀魅力男子,是情理之中自然感情的真實流露。

最終,安妮的理智戰勝情感,留下湯姆在高原的草地目送遠去的汽車。導演給與了近乎完美的結局:因為湯姆是屬于牧場的,安妮割舍不了丈夫和孩子。

美好的愛戀純潔,就讓它像那根遊戲的細繩,眨眼間展現神奇,神奇褪去,終究回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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