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是:今天還是昨天;
好消息是:今天變成明天。
“如果你困在一個地方,每天都完全一樣,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狀況,你會怎麼辦?”
當看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爽。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盡情享受美食,不用擔心發胖;可以盡情的剁手,不用擔心沒錢;也可以無下限做任何事,反正一切在第二天都會重啟。

電影《土撥鼠之日》就是這樣一個關于無限重啟的故事。這部在1993年上映的由哥倫比亞影業制作的奇幻片,算是比較早的無限重複體裁的電影。主要講述了氣象播報員菲爾·康納,在一次直播土撥鼠節日結束後,因遭遇大風雪不得不困在普蘇塔尼,開啟了他的重複人生的故事。
電影诙諧幽默,節奏明快,相比于我的自嗨,關于成長方面,它似乎有更深一層的含義,也不免讓人産生深思:我們的今天到底是昨天?還是明天?
在電影中,主人公菲爾得知自己被困在同一天後,在經曆了苦惱、放縱、虛無、絕望、釋然,然後改變自己,最終回到了現實生活。
這個過程其實是菲爾從固定型思維到成長型思維的轉變過程,也就是卡羅爾·德韋克在她的《終身成長》一書中所提出的兩種不同的思維模式。

《終身成長》卡羅爾·德韋克 著
固定型思維模式認為人的才能是一成不變的,他們把發生的事當做衡量一切的标準;成長型思維模式則認為一切都是可以努力培養的,成長可以帶動更多的成長。
她在書中表明,我們獲得的成功并不是能力和天賦決定的,更受到我們在追求目标的過程中展現的思維模式的影響。這兩種思維模式體現了應對成功與失敗、成績與挑戰時的兩種基本心态。
《土撥鼠之日》中的菲爾便是如此,在面對上天給他的人生挑戰時,他做出了一系列的改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他是在這兩種思維模式的轉變中,完成了自己的終身成長。

不滿情緒的本質,是陷入了固定型的思維模式
“可憐的人隻會注意自己,生活會喪失名聲,而雙重的死亡,将從他出現的地方墜落到污穢的塵埃中,無人哀悼、尊重、歌頌。”——華特·史考特。
菲爾是一名電視台的氣象播報員,每天都重複着同樣的工作——在藍屏面前張牙舞爪地播報天氣,并且已經連續3年主持了萬衆矚目的土撥鼠節。
土撥鼠節是從19世紀流傳下來的北美民間節日,每年公曆2月2日這一天,會找一隻土撥鼠,讓它從籠子裡出來。如果能看到它的影子,就代表冬天還要持續六個星期春天才會到來,如果看不到影子,就代表今年會是早春。
這份看上去很有意義很有趣的工作,卻是菲爾極其厭惡的。因為他十分讨厭去普蘇塔尼,對于他來說,每年的2月2日在這個小鎮都會有令人煩惱的事情發生。

這次也不例外,從早上6點被惱人的鬧鐘叫醒那一刻起,似乎就沒有順利過。出門便碰到啰嗦問天氣的胖子,下樓後是不知所雲的老闆娘,走出旅店又是讨厭的保險推銷員,好不容易擺脫一切,緊接着他又一腳踩進了水坑。
這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極其的不喜歡,他認為是這個小鎮不夠友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隻想趕緊完事回家。
這時候的菲爾就是典型的固定型思維,他以自我為中心,他認為自來這個小鎮播報這種沒有意義的新聞是浪費人生,他認定周圍的一切配不上自己的能力,他認為自己是明星應該配得上更高的價值。
卡羅爾在書中寫道:很多固定型思維模式者都認為需要改變的是世界而非自己。他們感覺自己有資格擁有更好的東西——更好的工作、住房或者配偶。這個世界應該認可他們非凡的特質,并給予他們應得的對待。
在一開始去往普蘇塔尼的路上,他就曾說出過:“總有一天會有人看到我在訪問土撥鼠,我根本沒有前途。”這樣的話證明他心中一直在等一個适合自己的機會,或許是一家大公司,或許是一個友善的小鎮,或許是一個對他來說更善意的世界。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認為自己應該改變,因為在固定型思維模式中的人普遍認為,我需要責備他人,需要沉溺在指責中,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到自己更正确,更有權力,覺得錯不在我。

無限重複人生中的改變,其實是虛假的成長型思維
“神在我們身邊呆久了,什麼都知道而已。”
在完成節日的直播任務後,菲爾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小鎮,但卻因為大暴雪封路,被困在了普蘇塔尼,無奈多住了一晚。然而在第二天醒來後卻又回到了2月2日的土撥鼠日這一天,一切都像按下重啟鍵,今天成了昨天。
偏偏是陷入了自己最讨厭的一天,這讓菲爾痛苦不已。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酒吧裡的一個酒鬼提醒了他:“沒有明天就是沒有結果。”

酒鬼的話點醒了菲爾,他一下子豁然開朗,開始了小鎮的“攻略”之旅。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拒人千裡之外,開始與周圍的人熱情打招呼,試圖了解他們,也開始細心觀察周圍人們的生活,以至于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在這裡我們可以發現,意識到自己可以無限重複同一天的時候,菲爾似乎在做出一些舉動回應眼下的困境,好讓自己不再痛苦。
然而他看似所有的改變都是有目的的,或是為了女人,或是竊取錢财,或是幸災樂禍。因為他知道一切不用負責,不用真心,反正明天會重新開始,今天還将是昨天。
其實,此時的他仍舊是固定型思維中無限掙紮,隻不過被虛假的成長型思維所掩蓋。
在《終身成長》中,卡羅爾也提出了處于固定型思維與成長型思維中間的一種“虛假的成長型思維。”這種思維模式是一種用看似努力的方式在成長。
很多人将他們身上某些他們喜歡的優點稱作“成長型思維模式”。如果他們是一個思想開放、靈活性高的人,他們會說自己擁有成長型思維模式。
面對自己的特殊“技能”,他自诩小鎮的“神”,睥睨衆生般看着他們的喜怒哀樂。他看上去從一開始的厭世嫉俗,變得性格開朗、熱于交際,但一切隻是他刻意迎合人們而佯裝出的模樣。

與其說他改變,倒不如說他隻是把小鎮當成了遊樂場,一個個居民就是遊戲中的NPC,他在一次次攻略中像完成任務一般升級打怪。
那些看上去像是突破了固定型思維開始向成長型思維的轉變,也隻是變成了虛假的成長型思維而已。
本質上的菲爾仍舊是固定型的思維模式,今天對于他來說也仍舊是無限重複的昨天。

毀滅之際他終被善良救贖,邁向成長型思維
很多固定型思維模式者會發現,他們那種覺得自己與衆不同的想法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為的是讓自己感覺安全、強大、具有價值。
虛假的成長在一開始也許能為菲爾提供保護,但随後就會限制他的成長,他陷入被自己打敗的困境,無法與他人建立令人滿意的親密關系。
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無限循環,菲爾在“神”的視角下失去了新鮮感,陷入了虛無。時間對于菲爾來說開始變得永恒,他失去了繼續下去的意義。
他仿佛被施了詛咒,就如同那隻土撥鼠,它存在的意義就隻有土撥鼠節日的這一天。絕望之際他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毀滅,屢次自殺以求解脫。

然而每次自殺醒來後,詛咒并沒有消失,他仍舊在輪回中掙紮。無奈之下,他對麗塔和盤托出尋求幫助,善良的麗塔決定陪着他親眼見證輪回。
于是,菲爾在輪回的世界中第一次與麗塔安靜的坐在屋子裡,一起等待“明天”到來。沒有套路,沒有欲望,沒有兒戲,隻有真誠的相處。在麗塔熟睡後,菲爾看着她天使一般的睡顔感動不已,第一次說出了内心最真實的感受:
“你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善良、體貼,最美麗的人,我沒見過比你待人更好的人。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有種奇妙的感受,我沒有告訴過你,但我知道,我要緊緊地擁抱你。我配不上你,但如果可以,我發誓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此時的菲爾被麗塔的舉動救贖,因為雖然在菲爾輪回的世界裡,他已經對麗塔了如指掌。但是在麗塔的世界中他仍舊是那個以自我為中心令人讨厭的菲爾。
盡管如此,當菲爾求助的時候,善良的她還是願意幫助無助的菲爾。這使得菲爾開始認真審視自己的人生。
一直以來,他似乎什麼都沒有做。他雖然不再衰老,但是卻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他逃避現實,得過且過,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任何人,隻是把無盡的時間過程了既定的模樣。
于是,他決心不再自我放逐,用心改變,用心成長。
這時的菲爾才是真正的從固定型思維走出,開始讓自己慢慢邁向成長型思維。

喚醒心中原始的力量,擁有真正的成長型思維
“有些人看到這個玻璃杯子,他們會說‘這個杯子半空’,其他人會說‘這個杯子半滿’。一切全看你怎樣看待它。”

同樣是清晨六點,菲爾依舊在2月2日這天醒來,身邊熟睡的麗塔已經消失不見。不過這一次他開始脫胎換骨,決心用心對待每一天。
此時的菲爾已經完全在用成長型思維看待周圍的一切,他主動給門口的老乞丐身上所有的零錢;會和樓道裡遇到無數次的胖子擁抱鼓勵;會在見到保險推銷員同學的時候對他說:我很想你;會主動給同事買去熱氣騰騰的早點,幫他們拿器材;他會為了拍攝順利回去主動溝通場地;也去學習新的技能,比如鋼琴,比如冰雕。
一旦開始用成長型思維模式看待問題,就從評判與被評判的關系轉變成了學習與幫助學習的關系。他們緻力于成長,而成長和持續成長需要足夠的時間、努力與相互支持。
時間依舊是永恒的,菲爾一項項學習新的技能,也開始抛下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盡情享受生活,讓自己變得更加完美。
菲爾也明白自己無力與命運抗争,所以他盡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阻止小鎮的意外與悲劇的發生。他開始急救意外的病人,說和即将分手的情侶,幫助老婦人換輪胎,一次次救下從樹上跌落的孩子……
他用自己的積極和樂觀感染和改變着小鎮的每一個人,這次的他沒有目的,隻為了真正的改變與成長。
小鎮也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在這一天減少了悲劇的發生,變得更加美好。每個人都對着菲爾說着由衷感謝的話語。面對人們的贊揚,菲爾不再自以為是,而是變得謙虛低調。

因為他明白:隻有真誠付出,才會換來同樣真誠的對待。他的心裡變得越來越充實,每一個“今天”都開始變得有意義。
正如卡羅爾在書中說的:當你成為一個具有成長型思維方式的人以後,你會驚喜地發現别人也變得願意幫助和支持你了。他們不再是阻礙你得到應有待遇的對手,而越來越多地成了為你們的共同目标而奮鬥的合作夥伴。
所以菲爾才會在土撥鼠日的盛會之上,面對春天的使者“土撥鼠菲爾”時,說出了這樣的話:
“當契科夫看到漫長的冬天,他看到刺骨黑暗的冬天,還有希望逝去。然而我們知道冬天隻是生命周期的另一步,站在普蘇塔尼人民之間,靠着他們的壁爐和熱情取暖,漫長而光亮的冬天,也成了最好的時光。”

他知道,春天的來臨和天氣沒有任何關系,關鍵在于自己的内心是否願意将它困在寒冷的冬日。他在愛中堅持成長,真誠地改變自己,周圍的一切也都開始變得溫暖而有力量,即使外面依舊風雪漫天,但是心中的熱情依舊,那就是每個人的春天。
在故事的最後,閃閃發光的菲爾同樣打動了自己的女神麗塔,二人共度了一個美好的夜晚。當清晨6點的鬧鐘再次響起時,菲爾卻驚喜的發現愛人仍舊在身側。
他終于把今天變成了明天!也擁有了無數個“明天”。

最後的啟示:
在普蘇塔尼,春天由土撥鼠菲爾說了算;
而在人生中,春天由菲爾自己說了算。
菲爾用了将近幾生幾世的時間,最終換來了屬于自己的“終身成長”,而我們從中也獲得很多的啟示。
在生活中,我們有時會認為周圍的一切是固定不變的,難纏的客戶、寫不完的計劃、管不住的孩子、一成不變的生活。我們曾經認為這一切是我們應該忍受的,這些難纏的人和事就是我們的生活。
其實,這些看似的阻礙其實是固定型思維在作祟。真正成長的人是先從自我改變開始,改變自己的思維模式開始。
改變也許很難,但從未有人說過不值得。

與其讓今天過成無數個昨天,不如把今天變成無盡坦途的明天。
雖然成長型思維模式不能解決我們生活中的所有問題,但我們可以通過這種思維模式而擁有了不同以往的生活,成為一個更積極、更有勇氣、更加開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