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優秀的電影欣賞完以後,是能夠使觀衆有所收獲的,看完電影《嘉年華》,感觸頗深。

《嘉年華》聚焦未成年少女在成長過程中面對的困境和社會惡意,同時塑造了一組女性群像,涵蓋當下絕大部分女性的生存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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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的主要女性角色有受害者小文、無身份者小米、酒店前台莉莉、歇斯底裡的小文媽媽、伸張正義的律師。幾乎所有的女性角色都是社會底層鍊條上的“弱者”,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小文受到侵害遭受了一系列折磨,莉莉出賣肉體感歎“下輩子再也不做女人”,無身份證者小米尋求身份認同被嘲笑、被暴打,維護正義的律師在尋找案件真相時被警告。某種程度上,片中這些女性角色彼此是可以互換的,小文可能成為下一個小米——離家的黑戶旅館服務員、冷漠的旁觀者,小米可能成為下一個莉莉——出賣自己堕胎的酒店前台,莉莉可能成為下一個小文媽媽——婚姻失意、歇斯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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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侵害并不可怕,因侵害而導緻的女性的堕落才最讓社會痛心。在這起性侵案件中,小文和其朋友是直接受害人,其他的女性角色都是旁觀者。性侵是一個點,由點撕開的是當前女性生活所面臨的種種困境,包括肉體、精神、經濟上的困境。這種傷害不僅是肉體上受到的直接傷害,還是社會、家庭、個體價值觀中對于女性尤其是底層女性的欺壓,是旁觀者對于當事人的誤解、冷漠、消費的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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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母親知道小文被侵害的時候,首先給予小文的不是關心同情,也不是維護自身不受傷害的權利,而是覺得羞恥。其作為母親的角色讓位于其作為女性的角色,而“女性”的身份讓她覺得被侵害是羞恥的,受害者小文成為這種羞恥感的發洩口被施以行為、言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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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形象的閹割是對女性意識的壓制。母親本該在女兒受到傷害之時給予關心愛護、維護權益,但是小文媽媽在知道女兒受到侵害的時候反而是打了小文一耳光,剪掉了她的長發,扔掉了她的裙子。小文媽媽更是一個加害者的角色,導緻加害這一結果的過程是累積的。從整個家庭環境來看,小文的父親是缺席的,一年回家一次,生活條件不好,對小文的具體情況并不了解。小文的母親也并不關心小文,甚至小文是其婚姻、生活不滿的發洩口,這個過程漸進式地導緻了其在小文被侵害後的過激處理方式。小文的悲劇是個體悲劇,也是家庭、社會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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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的施害者“劉會長”從頭到尾沒有露臉,但是其影響力卻貫穿全片,以看不見的手主導事态發展。以小米為首的旁觀者,以證據牟利、對案件調查選擇沉默,最終因為被卷入、被暴力毆打而推動事件發展。片中最狠的鏡頭是專家組對小文進行二次婦檢确認是否被侵害的鏡頭,醫生的行為、表情、語言赤裸裸地呈現在觀衆面前。對于受害者而言,最深的傷害不是被侵害,而是來自于旁觀者、家庭、社會的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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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華”的片名構思與其叙事手法如出一轍,在被問及片名的由來時,文晏說:“這個社會如此浮躁、喧嚣,就像是嘉年華,但在浮躁和喧嚣背後,有太多東西被遮擋住了。”

導演似乎有着強烈的揭開迷霧的沖動,将被遮擋的現實一股腦的呈現在大衆面前。現實盡管殘酷,但希望依然是影片想要的表達的主題,影片最後小米成功逃離,那把被輕易砸斷的鎖,或許在暗示新的希望,可現實帶來的沉重枷鎖又豈能輕易掙脫;象征純潔的夢露被毀滅,與夢露無聲關聯的小文、小米的結局,她們被動抗争,帶來了一絲幻滅與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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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的人設更像是前台麗麗與小文的中和,影片結尾當她從新聞裡聽到性侵事件最終大白于天下,聽到婦聯對女性的關愛行動,小文的摩托車與裝載夢露的卡車終于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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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雖然以極具敏感的社會話題配以類型化的叙事風格予以展開,但對每一個女性個體的關照卻是現實的。

影片的現實意義在于從社會價值觀探讨幼女性侵中更大的傷害來自于旁觀者,探讨旁觀者在事件中應該承擔的責任和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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