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英雄本色》票房口碑齊飛,讓吳宇森擺脫“過氣導演”稱号,不過真正奠定其暴力美學大師稱号的作品還是1989年的《喋血雙雄》,票房上面斬獲1825萬港币,位列年度票房榜第8位,而且吳宇森也斬獲金像獎最佳導演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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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力美學标簽定型

《喋血雙雄》集齊了所有的吳宇森風格碎片,吳宇森本人也說過,這是他和周潤發合作最好的一部作品。

教堂。影片首尾呼應,始于教堂,終于教堂。開頭是周潤發在點滿了蠟燭的教堂等着經理人四哥派任務。最後一場戲一邊是教堂充斥着汪海一方的槍林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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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像。周潤發在教堂等四哥時看着的聖母像,在最後和汪海的槍戰中被一槍打碎的時候,也意味着故事走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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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吳宇森最出名的元素,甚至常被網友以“吳白鴿”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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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很多唯美慢鏡頭,長鏡頭,給暴力血腥的場面增加了浪漫主義色彩,作為一部總體而言歸類為警匪片的影片而言,繁多卻不讓人覺得冗雜。與《英雄本色》的豪邁雄壯相比,《喋血雙雄》更多的是溫婉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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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雙雄”:警察不像警察,殺手不像殺手

周潤發《英雄本色》裡出彩的小馬哥——阿Mark本來是個配角,是被發哥硬生生演成了男主。《喋血雙雄》開頭很快就給出三條線三對CP,全部都是周潤發的CP,這次才是正牌男主。第一條線,周潤發與葉倩文的愛情。第二條線是守信義的殺手周潤發,與在道上的經紀人四哥也就是朱江的誤解與諒解。第三個就是最重要的“雙雄”線,盡忠職守卻被投訴排擠的警察,信守道義卻要被滅口的殺手,一黑一白,你死我活,卻同被逼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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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個鏡頭,是李修賢去周潤發的住處查探,獨自一人在房間裡打開葉倩文的歌《淺醉一生》。坐在之前周坐過的沙發,環顧着屋裡的打鬥痕迹,以同樣的坐姿,同樣的神情,嘗試感受周潤發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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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從窗格間移動着,一會是周潤發,一會是李修賢,跨越了時空,兩人的心靈共鳴。

兩人終于有機會面談。“你一點也不像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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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像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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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人在教堂裡共同抵禦汪海一方。李修賢想問周潤發的真名——兩人直到成為生死之交,互相托付性命,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但之前追捕到葉倩文家裡,兩人為了不驚吓到葉倩文而撒了善意的慌,周潤發說李修賢是他的發小,叫細B,李修賢叫周潤發“黑頭”,直到周潤發死去的那一刻,李修賢叫的仍是“黑頭”,令人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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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雙雄》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小莊已經預測到了自己會死,囑托李修賢取下他的角膜,拿着錢帶葉倩文去美國。但本片周潤發的眼睛被成奎安毀掉,是最讓人冷徹心扉的宿命。歇斯底裡的李修賢為了給周潤發報仇,賠上了他作為警察的所有原則,放棄了所有的前途,在大傻已經投降後,當衆打死大傻,吳宇森頗得其老師張徹的真傳,都能硬得下心腸讓主角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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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除了發哥與李修賢“雙雄”,周潤發的經紀人四哥也就是朱江,李修賢的搭檔曾爺兩位配角,讓影片更增加了幾分悲情色彩。

四哥是個有些懦弱的好人,最像我們普通人。汪海要滅口阿莊時是讓他去打頭陣的,他的求生欲讓阿莊非常失望。

心有愧疚的四哥試圖放下所有尊嚴跪求老闆汪海放過阿莊。雖然失敗了,阿莊也諒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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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莊與四哥曾有一段對話:世道變了,這個江湖已經不再适合我們,因為我們都太念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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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最後,四哥還在向阿莊确認,他是人,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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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爺是李修賢尊敬的前輩,為了追查小莊的案件身亡。曾爺曾經開導失意的李修賢,輸赢并不重要,沒人能赢得全世界。如此通透的人,但最後仍然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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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喋血雙雄》歐美人最欣賞,為吳宇森叩開好萊塢大門

香港人最愛的吳宇森作品是《英雄本色》,歐美評價最好的,卻是經常被香港人忽視的《喋血雙雄》。《喋血雙雄》才是吳宇森真正叩開好萊塢大門的作品。

周潤發曾經上榜美國雜志《娛樂周刊》的影史上“十大最受歡迎殺手”,靠的不是小馬哥,而是《喋血雙雄》中阿莊,位列第八,同時也是唯一上榜的華人演員。《喋血雙雄》也被英國電影雜志《帝國》評為十五年來最具影響力的電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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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雙雄》是對歐美電影人影響最為深遠的華語電影之一。最典型的例子是昆汀·塔倫蒂諾。昆汀對吳宇森極其推崇,他後來的不少作品都明顯受到了《喋血雙雄》的影響,具有港片神韻。當年吳宇森的《喋血雙雄》、《喋血街頭》在初次引起好萊塢興趣的時候,就離不開昆汀的舉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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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吳宇森在新作《追捕》宣傳期采訪時透漏,要翻拍的作品也是在歐美反響最好的《喋血雙雄》美版。變為兩位女雙雄,露皮塔·尼永奧正在商談。而之前,萊昂納多和約翰尼德普都曾說過《喋血雙雄》是他們的最愛。目前還沒有明确消息,但《喋血雙雄》中塑造的布滿霓虹的冷漠都市,不再适合江湖的有情殺手在如今美國也很難重現或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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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修賢:警察專業戶不是泛泛之輩

“雙雄”的另一位也不是泛泛之輩。1984年李修賢就已經憑借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公仆》,警察形象深入人心,此後就成了警察專業戶,在《喋血雙雄》中的演出自然也是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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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52年的李修賢,常被拿來周潤發比較,除了年齡相仿之外,他和周潤發合作過兩部電影,除了本片還有一部《龍虎風雲》,身份正好對調:周潤發是卧底警察,李修賢是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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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賢是善于提攜後輩,眼光很毒的一位老前輩,對周星馳等一衆影人有提攜之恩。本片中的大反派成奎安,也是被李修賢發掘而進入影視圈的,還有七料影帝張家輝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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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潤發步出教堂,步入酒吧,跟葉倩文對視,響起BGM《淺醉一生》。《淺醉一生》和《喋血雙雄》有神奇的契合度。影評人都說如果《喋血街頭》則是現實主義的悲歌。這部電影是吳宇森導演為理想主義唱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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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變了,我們都不再适合這個江湖,我們太念舊了。這也是為什麼喋血雙雄這種電影也再也拍不出了。(撰文:Mankei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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