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HBO新出的關于切爾諾貝利事件的迷你劇集,還原了當時事故發生的場景,在災難面前,不同的人做出了的不同的決定和反應,包括當時的掌權者,被卷入此次事件的操作人員以及毫不知情的民衆。

  起初大家都覺得隻是一場普通的火災,技術人員在慌亂中按下了強制關閉的按鈕,不曾想卻引爆了核電站,半夜被叫起來的消防員不曾想過這可能是一場赴死的任務,“隔岸觀火”的民衆也無法預料到他們此刻正處于輻射高危區,也很快因此而失去生命。

  每一位被迫卷入這次核爆炸的人們命運都因此被改寫,輕則不得不逃離家園,重則受輻射影響喪命,每個人好像都默默地承受了這場災難帶給他們的噩運。他們都在大時代下被湮沒,大多數人在面對災難打擊的時候,在當下會很震驚痛苦,可随着時間傷痕會被慢慢撫平,逐漸遺忘。

  他們也被給予了一個永遠無法觸及到真相的“真相”,除了相信,他們别無選擇。而那些知道真相并且想要說出來的人,則被限制了自由,世人永遠也無法知道。

1.一個好的時代不應該讓真正的英雄為說出真相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故事一開始就是科學家列加索夫獨白錄制自述的一幕,錄完之後他就自殺了,自殺的那天剛好是切爾諾貝利核洩漏事故兩周年整,  他一開始并非我們想像中的是無比正直的為追求真理而獻身的科學家,在一個高度集權的社會主義國家,沒有人可以脫離政府的統治,尤其是對他這樣一位資深的核研究者,他隻需要服從命令,給出專業的意見,而不需要他參與決策。

  隻是一開始出于專業敏感度和直覺,他便發現事态的嚴重性遠沒有報告中提到的以及統治階層預估的那麼樂觀,于是在會議上他站起來公開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表明自己的擔憂,也因此被派去現場去阻止更大的災難的發生,他做到了,大火被撲滅,同時也穩住了核反應堆沒有發生二次爆炸。他也盡自己的努力去勸說領導階層盡快讓民衆撤離,雖然還是被延遲了,但終究是挽救了很多的生命。

...

圖片發自簡書App

  但他的使命還未完成,作為科學家,他需要知道這次事故為什麼會發生以及未來如何去避免這樣類似的悲劇。調查的結果出乎意料,除了當時的負責人操作不規範,根源在于當時國家為核電站用的控制棒有問題,他也怕自己會因說出真相被槍決,畢竟是要以一人之力去與國家抗衡,在那個年代的政治環境下,政府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失誤導緻了這場災難。

  其實對于他而言,死亡已經離他很近了,在災區待了那麼長時間,嚴重的輻射使得他的生命也就剩幾年的時間,他最終因為公開說出核爆炸的真相而被限制人身自由,被24小時監視,不能與人接觸,隻能通過錄音來說出的自己的聲音,他生前錄制的回憶錄音帶在蘇維爾科學界流傳,而他的自殺也使得這些錄音無法被忽視,蘇維埃政府終于承認了RBMK反應堆本身的設計存在缺陷,并對剩下的反應堆做出了改進,以防止類似的事故再次發生。

  就像在劇末他的自白裡,“科學家都是天真的,我們過于關注對于真相的追尋,卻沒考慮鮮有人想讓我們發現真相,真相不在乎我們的需求或想法,也不會在乎我們的政府、意識形态或宗教,它會永遠在那裡等着被發現”。災難是悲情的,而現實的殘酷在于真正地英雄不僅沒有被加冕,而需要為真相付出生命的代價,需要通過自殺來讓世界聽到的自己聲音,好在他還是做到了。

2.那些被核爆炸影響的人們值得用真相以示尊重。

  即使沒有這位科學家,總有人應該站出來說出真相,我們無法确切的知道切爾諾貝利導緻多少人死亡,大多數人估計是4000到9.3萬人,大約30萬人被迫永久離開家園,超過60萬人被招去隔離區做清理工作,盡管其中大批人因為輻射染上了疾病或死亡,但蘇維爾政府沒有記錄這些人的命運。這些冷冰冰的數字背後都是普通民衆的熱血和生命。

  個體在時代面前總是顯得那麼渺小,也總是被操縱命運的一方,從一開始核爆炸發生之後,領導層決定封鎖消息,禁止大家撤離,大多數人都覺得隻是一場普通的大火,所以沒有人在意,更沒有人逃離,當夜還有人站在橋上隔岸觀看火勢,他們其中有的人沒有想到那可能是他們見到的最後的夜空了,據稱那夜在對岸觀看的人一個都沒活下來。

...

圖片發自簡書App

  還有400多名礦工被召集去挖地下通道,阻止核熔斷,據估計他們中至少100多人沒有活過40歲,在那個年代的意識形态下,大家都有種自覺服從集體的覺悟,不一定他們思想境界有多高,而是他們别無選擇。或許有人會覺得說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很偉大。

  但就像那位被派去災區清理現場的高管最後說的,他覺得自己一直都是無足輕重的人,那些礦工也是,隻是被選中的人,不來自于他們的意願,也不一定是他們自己認同的壯舉。即便如此,還是有千千萬萬個的他們這樣的人做出了這樣的犧牲,如果還用謊言去掩蓋這場災難發生的真正原因,那他們的生命就真的是毫無意義了。

...

圖片發自簡書App

3.逃避問題之前想想,謊言的代價真的是”我們“可以承受的嗎?

  這部劇裡我覺得最大的醜聞不在于政府用了更便宜的控制棒而埋下了隐患,導緻了這場災難,而在于當時的蘇維爾政府為了維持形象,掩蓋真相,這樣做的後果是真正的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最後需要用科學家自殺來抗議發聲,推動事情的進展,而列加索夫這樣堅持的原因是“我們”無法承受謊言的代價。這裡的”我們“并非決策層自認為的”我們“,而應該是民衆,大多時候民衆都是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被卷入一個個漩渦當中,承受着他人所作決定的代價。

  即便作為民衆,有時候知道真相,我們也可能去逃避,有的是無力去改變,更多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而求其次。也有人會站出來發聲,甚至與之抗争。不管怎樣,至少大家都有足夠的知情權和選擇權,既然做了選擇,不管是接受謊言還是揭露真相,承受相應的代價就是理所應當了。

    看這部劇一直覺得很壓抑沉重,不僅在于整個營造的氛圍以及觸目驚心的畫面,更多的是每個人在統治下不那麼自由的生存狀态,唯一覺得舒展的地方在于最後的真相大白。

  人們總是容易遺忘,在面對災難的時候,選擇去忘記傷痛,繼續開啟新的生活,這也是人類值得敬佩的地方,哪怕在廢墟中我們也能重新獲得生機。但同時又覺得總是要從傷痛中反思成長,不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