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上,有些問題是無解的。

比如,生而為人的意義,無數人在追問,我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比如,今天吃什麼?這真是一個問題。

比如,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我們不停追尋心中桃花源,或忘卻了,或依然癡迷,但到頭來終歸是一場空。

還比如,階級矛盾。事實上,有錢人和窮人之間的矛盾,一直存在,今年大熱的「後浪」和「内卷」等名詞,都可以窺見一二。

去年引起熱議的《小醜》和《寄生蟲》也是這個主題演變之下的影片。今天推薦一部偏小衆的冷門佳作——《冷酷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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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作品出自法國大導演夏布羅爾,奉俊昊拿下金棕榈時,感謝了兩位法國導演,夏布洛爾與克魯佐,可以說,他們二人都是法國懸疑片的大師。

《寄生蟲》和《冷酷祭典》都上演了一場突襲富人的殺戮,但前者是圍繞階級對立的強設定而逐漸發展高潮的影片,後者的側重點在于對人物内心層面的深入探讨。

而《冷酷祭典》和《小醜》相似度更多,兩者都有無法調和的階級沖突,主人公都有一定的反社會人格和精神困境,它們提醒我們:階級差距日益突出的現代社會下,矛盾和仇視可能每天都在醞釀,瘋狂的個體行為由此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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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某鎮上。

蘇菲(桑德裡娜·伯奈爾 飾)獲得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中産階級家庭做女傭。

這一家女主人樂利芙溫柔優雅,男主人喬治富有修養,大女兒美琳達和小兒子也都很懂禮貌。

勤勞能幹的蘇菲,把主人家安排的井然有序,還做得一手好菜,順利過了試用期并頗受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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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祭典:這個世上總有些問題是無解的

可不久,蘇菲身上的問題慢慢流露了出來,她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她不用洗碗機而堅持手洗;

比如,喬治允許她可以開他們的車去鎮上,她總以視力不好沒法開車而推辭,可熱心的喬治送她去鎮上配了眼鏡後她依然從不開車...

原來,蘇菲并不識字。

所以,當她面對看不懂的文字時急得直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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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祭典:這個世上總有些問題是無解的

一天,樂利芙為蘇菲留下了一張購物清單,她很着急,隻好徒步跑到鎮上找了個借口讓朋友珍(于佩爾 飾)幫忙...

當喬治打電話給她讓她幫忙在書房拿一份重要的文件給來取的司機時,她無奈之下,挂掉了電話,甚至拒絕接聽...

喬治隻好親自回家來取,他很生氣,質問蘇菲,而她找了個借口就自顧自地走了。

這次事件,讓喬治對蘇菲很不滿,尤其是她表現得傲慢無禮讓他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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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祭典:這個世上總有些問題是無解的

事實上,蘇菲一直在喬治一家人面前小心翼翼,更加痛苦,她長期掩飾自己的自卑,隻有在唯一的朋友珍面前她可以偶爾做回自己,所以,漸漸她們越走越近。

珍是個獨身女子,她曾經和樂利芙一同在巴黎參選模特,不幸的是樂利芙選上了而她沒有,再加上她特别仇視富人,所以,她一直是樂利芙一家的壓迫讓蘇菲痛苦,并勸說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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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祭典:這個世上總有些問題是無解的

因為一次意外,美琳達發現了蘇菲竟是個文盲,她善意地對蘇菲說,其實她應該早點說,這樣她們就可以早點幫助她了,這觸碰到了蘇菲的内心的痛,她惱羞成怒,脫口而出:「如果你告訴别人,我就告訴你爸爸你懷孕了。」

美琳達是不會明白像蘇菲這樣的窮人,對于「文盲的秘密」羞于啟齒的心理,如同《朗讀者》中的漢娜一樣,很多時候,我們不知道一個人為了維護秘密可以幹出什麼。

其實,這種因為出生、教育背景、環境等差異造成的存在于人與人間的隔閡,有些無法言說,很難撫平。

這件事極大傷了美琳達的心,最終,她選擇将事情原委統統告訴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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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蘇菲被開了,盡管喬治很生氣但依然保持了修養,他禮貌地辭退了蘇菲并給了她幾天時間做緩沖,臨走時他還不忘對她說了晚安。

蘇菲聽着喬治的話,卻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像是和自己沒關系似的。

之後,她找到了珍告知了此事,于是,她們決定給喬治一家一點顔色看看。

在一個夜晚,喬治一家正在欣賞着高雅的歌劇,她們悄悄來到了他們的房間,大肆破壞,當來到廚房時她們看到了獵槍,她們順手把玩起了槍,借着,一場冷酷的殺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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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祭典:這個世上總有些問題是無解的

其實,這部影片有很多值得玩味的地方。

比如,說了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去圓的蘇菲,她的生存哲學就是習慣性說謊,片中有一幕,有一次,她去商店買東西明明有零錢,卻說自己沒零錢故意給店主一張整錢...

在某種層面上而言,以長期說謊所承受的心裡壓力,也襯托出了蘇菲生活在喬治一家「剝削」之下的苦不堪言。

但是,影片對于富人和窮人之間的道德評斷保持着相對中立态度,事實上,喬治一家對蘇菲還不錯,但其實也是按照自己想法(資産階級的價值觀)去關心她,比如,會開車要會識字等也是虛榮心在裡面影響。

善良而具有些許反抗精神的美琳達,提醒蘇菲要保護自己應有的利益(合理休息時間和擁有交友選擇權等),但她身上也不經意地露出了資産階級自私和冷漠的一面,比如,在幫完珍修好車後,将珍給她的擦手的髒手帕扔在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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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蘇菲和珍,更是不太讨人喜歡的角色,一個全程冷漠臉,一個有點瘋癫,其實,她們都是受「壓迫」的弱者,但同時又都有反社會的人格:珍曾經意外燒死了自己的女兒,蘇菲也有嫌疑曾放火燒死了自己的父親。

但正如夏布洛爾在《女人韻事》中對于一個死于幫人堕胎的女性的刻畫,沒有道德評斷,也不加渲染女性所遭遇的不公,而隻是深入女性内心做探讨那樣,本片亦是如此,視角中立,更側重于在深度方面挖掘女主們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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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通過影片的一些細節,我們可以推測出蘇菲和珍她們雖然有些反社會的人格,但并非是大惡之人,她們都是處于社會的邊緣人,在各自的生存環境中,遭受過來自生活的諸多惡意,這些加劇了她們成為了現在的樣子。

其實,我們都知道人性是複雜的,不能簡單一言而概之。正如,影片中出現的一句尼采的話:「在好人的身上有不少東西是令我厭惡的,當然這些東西并非他們身上的惡。」

蘇菲和珍面對着以喬治一家為代表的上層階級的壓迫,而這種壓迫不僅僅是來自于資本和知識,甚至是表達自我或是維持自我等方面。

當外在壓迫和内在沖突達到了個體無法承受的地步,畸變的心态便可能随時引發破壞的行為。所以,看似平淡的生活也可以藏着不為人知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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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布洛爾的掌控下,我們可以感受到在蘇菲的報複下,會有一種短暫的滿足感,但一刹那,理智便出現,我們又會為這種極端的行為深覺痛心。

片中,有這樣一幕讓人難以忘懷:當蘇菲在殺死了喬治一家後,恨恨地對着書架開槍。

這一刻,我們可以更加深入的感受到,階級對立也好,珍的出現和推動也好,都隻不過是催化劑,而蘇菲内心深處壓抑已久的本能才是最關鍵的點,所以,她出手如此利落,對着書掃射的發洩才更觸目驚心。

最後,珍在殺人離開後死于交通意外,蘇菲來到了街上目睹了這一切,她眼神空洞,消失于黑暗中,如同她的靈魂也已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了...

她們殺人後說了一句,「這是你的報應。」,那麼,這一切究竟是誰的報應呢?